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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頁(第1頁)

“禾楚……”聽到這聲低喚,她身軀一震,腳下立停。慌張地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瞪着羅帳,風輕輕吹拂,湖水似地漣漪晃擺,金光粼粼。像她剛進宮做信王妃的時候,他就曾站在帳外,半挽着簾,眉眼間盈着笑,笑地溫柔,一聲聲喚她:“禾楚,禾楚……”可這一聲喚,她等了足足有十年了。“皇上?”她開口,聲音抖地厲害,語不成調。“朕知道,你和他們瞞着朕,不讓朕知道……”帳裡模模糊糊,聲音淡地隻成一線。皇後顫着身,唇畔微張,眼中晃過五彩,頭脹欲裂,心中隻是念道:他知道,他都知道,他都知道……“朕不怪你,你是為朕好,可朕就想知道,她……她到底……”一陣急喘擾亂了他的話語,皇後靜靜地聽着,半個身子軟了下來,跪在冰冷的地上,大殿上隻有她一道纖弱的身影,凄清難言。“罷,罷了……你退下吧,朕不想知道了,”帳内人喘着道,呼吸已用盡了他所有力氣,嗓子沙啞,耗了半晌,他才艱難地擠出一句:“這些年,辛苦你了。”皇後哪裡還忍地住,淚水決了堤似地流,她掩起面,支起身子,跌跌撞撞地急步離開内殿。殿外陽光明媚,端的是春光如練,暖氣融融。院中宮人都被遣走了,她看着落落空無的院子,嚎聲恸哭。一生一世的淚水,仿佛都在這一刻用完了。飛入尋常百姓家(最後篇)這一哭足有個把時辰,待她醒過神,天顯暮色,已是傍晚時分。眼中的淚流盡了,心裡頭這才空出方寸地方。思考今日禦乾殿中情形,心如明鏡,揣測出些端倪。手伸進袖中,緊緊攥緊那張輕如薄絹的紙,緩緩走出殿院子。走出長門,一衆太監宮女早已等候多時,見得人影,黑壓壓跪倒一片。皇後倦極,擺手道:“回宮。”各人都回過一口氣來,幾個宮女上前,看清皇後的模樣,都是一驚,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皇後。其餘人各司其職,留守在禦乾殿外。皇後身軟無力,由宮女攙扶,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殿前的朱漆填金門暗沉沉的,不複往日絢麗色澤,像是蒙上了紫黑色的煙霧,陰冷冷的,這暮色如漆,勾起她心中寒意,心中如潮翻滾,卻又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回到鳳儀宮,早已掌了燈,偌大的院中散落了明珠似的光亮點點。摒退了左右,皇後一個人獨坐在殿内,看着那燭火明暗間交錯地晃動,映在宮牆上銀燦生輝,靜默地想着心事。宮女卻在這時跑了進來,皇後心頭煩躁,冷聲道:“不是讓你們都退下了嗎。”宮女伏地一跪,硬着頭皮禀告:“德總管在殿前求見多時了。”皇後眸光回轉,瞧着殿前宮燈投射的影,道:“讓他進來。”宮女應聲而退,不到片刻,身着绯色宦服的德宇慢步走了進來,也不擡眼,恭恭敬敬地跪拜行禮。“德公公有事嗎?”這幾年來,唯一能在鄭锍身邊說得上話的宮人就是他,故而皇後對他總存着幾分客氣。“娘娘,羽林軍曹統領接了娘娘的旨,在宮外等候了半日了。”德宇道。皇後折起秀眉,這才想起以防不測下的旨意,道:“讓他退了吧。”德宇聽到旨意并未動,靜立殿前。皇後見他毫無反應,不由大怒,目光冷凝地射去:“本宮的旨意你沒聽到嗎?”“雜家認為皇後應該讓羽林統領于宮外随時候命才是上策。”德宇介于中性的嗓音既不尖銳,也不低沉,清脆如玉鳴,不疾不慢的說來,讓人安心。皇後震怒,本欲發作,等德宇說完,細細一想,的确有幾分道理,将怒氣按下,皇後問道:“如何是上策?”德宇擡起頭,膚白明潤,眉目端正,低聲道:“端王目前就在曲州,距京城不過兩日路程,皇後當得趁此刻把京城的兵權抓在手中,端王才不至于妄動……”皇後蓦然一驚,脫口道:“皇上,皇上仍在……你……”德宇烏黑的眸子對上皇後略顯驚慌的眼,肅然道:“難道太醫沒有對娘娘說過,皇上這些日子已經起不了身,偏今日精神好起來,隻怕是……”他把後半句吞回腹中,細細打量皇後,見她似有所慮,倒沒有震怒的迹象,接着又道,“皇後需未雨綢缪,防範于未然才是上策。把京城的守兵控制住,才不虞某些狼子野心,即使做更壞的打算,在京城中與他們僵持住了,手中也多了些争鬥的籌碼,更重要的是,争取到時間向各地求助。”皇後不語,上上下下把德宇看了個透,不由疑惑,他從不是她跟前的人,也不曾得她好處,為何處處幫襯她?這話裡話外,都是為她做打算……“這五年來,皇上病重,脾氣暴躁,本宮有事要報,常常是公公給予方便,也多番在皇上代為美言,今日公公又趕到這裡為本宮籌謀,公公所為,實在讓本宮費解。”德宇淡淡一笑,皇後直盯着他看,微微一低頭,耳邊的珍珠點點晃動,燈光下隐泛起銀色光芒,半邊臉龐的輪廓,酷似記憶中的一個人,也是那樣笑着低頭,便帶過一道淡銀色光芒。德宇微微閃神,因不知想起了何事何物,而有些怔忡,口中不覺答道:“受人所托。”皇後挑起眉:“誰?”殿内空幽幽的,回蕩着她這聲“誰”,德宇伫立不語,皇後目光刀似地在他身上轉着。心裡不停地思索,春夜的風猶是帶着陡峭的寒意,呼呼地吹進殿中,晃地宮燈亂晃,攪亂了一殿的明暗。萬千的念頭和線索在腦中轉過,皇後心頭越加混亂,隻覺地少了些什麼,蓦然,電光火石的一道亮光劃過腦海。“是她!”她低呼。這一團亂麻終是被她理清了,死死盯着殿下垂立的德宇,她的心仿佛被一把利剪卡擦剪了道口子,許許多多的東西一件件地往下落,落地多了,心頭就清楚了,同時也輕了,輕地不勝一羽。“原來是你,原來是你,隻我一人,哪裡能在皇上面前把消息給瞞下,原來是你暗中幫我,”皇後苦笑,“難怪皇上不知,也對,這宮中也隻有你能……”德宇見她目光忽而飄離,忽而凝重,一雙剪剪秋瞳裡映了不知多少東西,盛的東西太多了,讓人沉重,不敢逼視,喚道:“皇後娘娘。”皇後不理,撫額輕歎,久久不動,許久,才想起了什麼,突然擡頭,道:“當初皇上可查過她了麼?她可真摸過那支簽?”這聲音直從胸膛中發出的,又急又快,她喘息不已。“是的。因樓相先去查,皇上才又派人去查,聽探子回報,那日寺中香客雲集,小沙彌亂中出錯,撞翻了兩個簽筒,簽支混在一起的,有兩人拿到此簽。”“兩人?還有一人是誰?”“姚瑩。”皇後捏住自己的袖袍,神色一緊,提到這名字,心中不由一痛,這仿佛是一根很久以前就紮在心頭的刺,即使時過境遷,也是觸及就痛。眼神望着遠方,透過了重重院落,似乎飛地很遠了,那明黃的大殿上,已病入膏肓的垂垂王者。她不禁想到,那個王者的一生之中,假的愛戀,留給了姚瑩,真的愛戀,留給了歸晚,唯有她,真的假的,都沒有得到。錦樣年華水樣流,她的一世,隻落得這樣一個暮色中的皇宮,還有袖中這樣一道輕薄的聖旨。“皇後娘娘,”德宇見她面色蒼白,忙道,“皇後當多為以後打算,太子尚需要您的保護。”皇後被“太子”兩字恍然驚醒,端坐直身子,輕咬牙,寒聲問:“那查探的結果呢?帝王燕的簽到底有如何神奇?”德宇唇邊漾起笑,搖了搖頭:“皇後娘娘心中清楚,又何必再問。當初探子回報,隻有一樣,是我扣了下來,沒有呈報皇上的。”他從腰間掏出一個錦囊,藕色緞制,繡着如意雲紋,上面垂着金絲的流蘇,在風中輕輕擺,看樣子他是非常珍愛地放在身旁。從其中捏出一張雪亮剔透的絹紗,折成四方的一小張。他走上兩步,遞到皇後面前:“這是帝王燕的簽箋。”他遞來得手隻有咫尺的距離,她抿着唇,面現豫色,卻有些不敢接,那是一種懼怕,懼怕這種讓她豔羨的命運此刻就這樣輕易的展示在她面前。就在她猶豫不決的當口,宮外突然響起尖銳的鈴音,這聲音急促而不穩,頃刻間傳遍了皇宮,劃破了平靜的夜晚。宮裡頭有人喊着,哭着,聲音若有若無。皇後身子劇震,口幹舌燥,耳邊悠忽忽地飄過了什麼,她卻好像沒有聽見。德宇輕輕一歎,想把手中簽箋收回。手勢不穩,薄薄的絹紗從他手縫中漏走,輕飄飄地落在地上,他也不撿,愣在當場。一個宮女氣喘籲籲地跑進内殿,面上淚雨滂沱,哭着道:“皇……皇上……駕崩了!”皇後張了張口,卻沒有聲。口中吸的都是冷氣,冷到了股子裡,竄到她的心口。她捂住自己的心,怕那會兒心就不跳了,觸到胸口,那也是一片冰涼,身子瑟瑟發抖。她覺得心頭被活生生剜去了一塊,痛地沒有知覺,喊痛也來不及,眼中的淚早已哭幹了,此刻覺得眼眶澀地直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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