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謝鏡淵當年又經受過什麼……
直到梅奉臣的聲音從樓下遙遙傳來,這才将他驚醒:“楚公子,這驗屍之術實在玄而又玄,敢問為何生前溺斃之人口鼻會有白沫湧出,老夫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
楚熹年慢半拍将宗卷收好,放回了原位,平複好心緒,盡量用通俗的話給他解釋:“生前溺斃之人必然掙紮嗆水,水流入氣管咽喉,自然也就形成了白沫。”
“而死人若被投入湖中,是不會掙紮也不會呼吸的,故而口鼻少有白沫。”
梅奉臣點點頭:“原來如此,若不是楚公子解惑,老夫隻怕要被他們給蒙騙了過去。”
楚熹年從樓上緩緩步下,視線落在那具被浸泡得發脹發白的女屍身上,不期然想起了謝家的株連案,若有所思問道:“梅大人,我觀架上宗卷千千,亦是人命千千,其中冤案多否?命案多否?”
梅奉臣看了他一眼:“有多少冤案,便有多少人命。這一方閣樓裝不下,明鏡司也裝不下,整個大燕也未必裝得下。”
楚熹年沒想到梅奉臣會如此回答:“我以為大人會覺得燕朝天朗水清,從無冤案。”
“天朗水清?”
梅奉臣聞言忽然輕笑了一下,連連搖頭:“水至清則無魚,這世間又哪裡有幹淨地方。老夫雖自稱洗刷世間冤屈,可你方才看的那些宗卷老夫尚且無能為力,又何談其他。”
楚熹年總覺得他意有所指,可一時又不太确定。直到梅奉臣脫下身上驗屍的粗布外褂,自言自語歎道:“君是君,臣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古以來都是如此。老夫若不是得了陛下特許,你以為明鏡司可以肆無忌憚的捉拿權貴麼,當然不可能。”
他們的權力來源于皇帝,靠山也是皇帝。若當有一日權力被收回,梅奉臣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老者。
楚熹年不願去深究梅奉臣話中的含意,那樣會讓他覺得自己偷看卷宗的事被發現了。可他确定梅奉臣不曾發現自己的動作。
他笑了笑,隻能裝作什麼都不知:“大人是少有的直臣,眼睛裡揉不得沙子。”
“你錯了,老夫不是,”梅奉臣負手而立,語重心長道,“老夫眼裡是揉不得沙子,也想當一名直臣,可這麼多年眼裡揉的沙子實在太多了,想法終究隻是想法。這世間還有許多冤案未能昭雪,老夫心知肚明,卻無力翻起,隻能交給後輩去做了。”
“大人還年輕,精神矍铄,何必生此悲言。”
楚熹年從袖中慢慢拿出了一摞紙,上面記載了一些後世的驗屍手法。他輕輕擱在旁邊的矮桌上,引得燭火晃了兩下:“今日叨擾大人許久,晚輩心中實在過意不去,此物便贈與大人,希望莫棄。”
梅奉臣聞言一怔,拿起紙張翻閱幾頁,還未來得及出聲詢問,一擡眼卻見楚熹年已經轉身離去了。
彼時謝鏡淵正在府中查看太子從宮内遞來的消息。晉王歸京前,燕帝本有意将謝鏡淵手中的兵權移交給他。可自朔方匪亂平定,晉王在軍中聲名日盛,燕帝那邊卻又忽然靜悄悄地沒了動靜。
很明顯,燕帝已經對晉王生了忌憚之心,這對太子和謝鏡淵來說無疑是件好事。
謝鏡淵慢慢整理好密信,丢到爐子裡燒了。心想今日晉王與梅貴妃微服去天峰山禮佛,也不知楚熹年糊弄的那個神棍玄業平到底有沒有用,畢竟晉王也不是傻子,豈能那麼容易就被蒙騙過去。
但楚熹年辦事又從無纰漏,謝鏡淵不信也得信。
用完午膳,謝鏡淵便倒在楚熹年平日看書的榻上,随手抽了幾本他常看的書。這才發現楚熹年看書極是認真,每行每頁都有批注,而且言之有物,也不知是怎麼被外間傳成草包的。
謝鏡淵翻了一頁書,正看着,眼前忽然灑落一片陰影,耳畔響起楚熹年熟悉的聲音:“今日怎麼有空看書?”
謝鏡淵早就發現他了,聞言将書丢在一旁:“怎麼,終于舍得回來了?”
楚熹年将書撿回來,平平整整的放在書架上,然後俯身親了親謝鏡淵,撐在他身體兩側低聲道:“嗯,與梅大人閑談幾句便回來了。”
謝鏡淵被他親得有些癢,微微偏過頭:“你确定沒驗屍?”
楚熹年笑了笑,攤開一隻手給他看:“自然沒有,不然如何抱将軍。”
謝鏡淵心想楚熹年瞧着一本正經,平日裡下流話也沒少說,偏偏自己還頗為受用。他勾住楚熹年的脖頸,然後緩緩收緊,将自己右臉最隐秘不可觸碰的傷緊貼着對方,然後懶懶蹭了蹭:“楚熹年……”
像猛獸斂了鋒利的爪子,安靜而又馴服。
這個動作讓楚熹年的心忽然軟了下來。他輕輕啄吻着謝鏡淵的臉,然後吻住了對方有些冰涼的唇,撬開牙關,探入舌尖,開始侵占這片熟悉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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