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傾:“總之你沒被抓回去。”
這是事實。雪曦眉頭緊皺,冷淡地問:“你不是想知道貂鼠的事情嗎,怎麼不問?”
黎南傾:“你随時可以說。”
雪曦被噎了一下,無可奈何地說:“照理說,你是未來冰原的主人,我應該對你恭敬些。”
“你倒是十分有遠見。”
雪曦:“當你向整個冰原發出統一宣言的時候,符離國上下以及周邊大小國家都不信你有這個能力,我卻信。所以,我才會從符離國來到羽族。”
黎南傾沒有說話,靜等雪曦說下去。
雪曦也并不想賣關子。他繼續用清潤的嗓音說道:“具體細節我也說不上來,我隻知道從七八年前開始,符離國就變了,雪狼一族也變了。其中曲折不提,我在偶然間發現了我大哥——國王的秘密。”
雲天城的夕陽姣好,火紅的落日照耀天邊的霞光,五光十色。
雪曦就站在霞光的前面,整個人像是鑲了一道彩色的邊,看上去十分惹眼。他渾然不知,歎道:“有隻名為暗月的魔獸,擁有人類的智慧。它蠱惑了我大哥,控制了大半個符離國。我原本是留在國内穩住局勢的。但是有了你,我相信符離國一定會打碎了重組,也就不需要我了。”符離國早晚會有一場内戰,他的存在就是延緩内戰的時間。可有了黎南傾,内戰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黎南傾:“嗯。”
雪曦繼續說:“我來了羽族,是因為我聽到大哥和暗月密謀,等到羽族的祭祀完成,符離國就發動戰争,打開通往天外的通道。而打開通道的關鍵是血——”
“你等一下,你确定你說的是打開通往天外的通道?”黎南傾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有些不受控制了。
雪曦依舊用沒有波瀾起伏的音調說:“是的,通往天外。暗月說那裡是獸神的故鄉,去往天外就會變得和獸神一樣強大,甚至比獸神還要強大。”
黎南傾沉默了。他好像懂了。
雪曦說:“我不明白其中的細節,隻知道暗月想要發動戰争,讓整片大陸陷入戰火,然後用無盡的鮮血開啟通道。”
黎南傾:“我的小貂鼠呢?”
我在和你說世界存亡的問題,你就隻關心你的貂鼠?雪曦愣了一下,稍稍回神才說:“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和我大哥一樣的瘋狂。你——”雪曦組織了一下語言,問道,“你聽我說完,打算站在哪一邊?”如果他沒猜錯,貂鼠大概率也是被魔獸蠱惑或者控制了。
黎南傾不答,繼續問道:“你在什麼時候見到他的?”
雪曦:“昨天晚上,刺殺的時候。”
黎南傾忙不叠地問:“後來呢?”
雪曦冷淡道:“其實我不是刺殺族長,隻是和族長談判。貂鼠過來刺殺族長,但逃走了。而我成了替罪羊。”
黎南傾:……這個小落羽,可真會跑。
雪曦淡淡道:“貂鼠肯定會再次刺殺族長。”
黎南傾:“我明白。”
兩人又聊了一些。雪曦對黎南傾有種不知從何而起的信賴,所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黎南傾心中裝着個小落羽,并沒有心思多聊。最終,兩人分道揚镳,各走各路。
……
黎南傾回到住處,并沒有同風禾說起自己幹了劫獄的事,也沒有說起雲落羽的消息。他隻是沉默地将自己關起來,足不出戶。
風禾全當黎南傾憂心雲落羽的安危,所以約會之餘時不時地關心一下黎南傾。
兩人一直這樣相處,直到祭祀終于開始。
羽族的祭祀是在夜晚。
一輪明亮的月亮高高地懸挂在夜空之中,像是一個皎潔玉盤。十層樓高的祭台就在月亮之下,它的四角上點着熊熊燃燒的篝火,将夜空照耀成橙紅的顔色。祭台的中央有一個三十人合抱大小的青銅大鼎。
黎南傾不知道這個大鼎是幹什麼用的,卻在大鼎上看到了無盡的煞氣。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遠遠地站在人群的最後,安靜地觀禮。風禾同他一道,一樣安靜地觀禮。
祭祀開始,祭台下的臣民光着腳丫繞着祭台步行九圈,接着面朝祭台,三跪九叩,嘴裡念叨着黎南傾聽不懂的祭祀咒語。
等到這一流程結束,羽族的大祭司吟誦了一段繁複的經文。出口的經文是金色的,如同活物般從大祭司的口中飄到大鼎的四周,圍着大鼎轉圈,最終沒入大鼎之中沒了蹤迹。
黎南傾看到經文沒入大鼎之際,附着在大鼎上的煞氣動了。
誦經完畢,百名年輕的亞雌麻木地爬上祭台,爬上大鼎。
煞氣又動了。
青銅大鼎綻放了華美的寶光,這寶光掩蓋了黑色的煞氣,讓人覺得此刻的大鼎是多麼地神聖。然而,大約隻有黎南傾注意到這寶光之下的煞氣翻湧,像隻饑餓卻耐着性子,等待獵物自投羅網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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