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眷将常穿的衣衫裝入包袱,負在背上,把被褥卷起,取繩索捆好拎在手中,環視這多年居所,輕輕退出,關好房門。眼見四名弟子守在堂外四角,神情嚴肅,不禁搖頭默笑。
别院界牆甚高且背靠山體而建,去後山要先出了山門再順山道向北。雲眷提着行李緩步而行,清蕭雲銳已在必經之路上候着,見她出來,清蕭道:“師妹,我們送你到山門。”雲眷沖二人淡淡一笑,道:“有勞兩位師兄。”
此時别院中弟子雖不全,人卻也不少,衆弟子無課業,今日之事口耳相傳,一路上已零零散散站了不少人。清鋒也拉着廣涵過來,在樹下遠觀。
衆弟子竊竊私語,歎息聲、嘲諷聲不絕于耳:“平日見她端莊斯文,哪知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滿口仁義道德,滿腹陰險殘暴。”“正是人不可貌相,所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更有弟子見廣涵遠遠而望,提高了嗓門以示讨好。雲眷充耳不聞,也不旁顧,隻目視前方昂然而行。
“雲眷師父!”一名女弟子越衆而出,跪倒在雲眷面前。雲眷怔了怔,皺眉道:“你是哪處弟子,退回去,少來糾纏。”
那女弟子伸手拉住她衣襟,仰頭直視雲眷,哭道:“弟子每次去打掃劍閣,師父總是備下清茶,有兩次弟子錯過朝食,餓得頭暈,後來每次師父都備着食盒,糕點糖果任我吃,可我卻知道.......我知道師父向來不喜甜食;去年入冬,我衣衫單薄,師父送我寒衣,說自己身量有變,舊時衣物已不合身,讓我勿要嫌棄。後來我不慎挂破衣袖,袖口露出的是新棉絮......”說到此處,已是泣不成聲。
雲眷不理,轉頭欲去,那弟子雙手死死握住她下擺,雲眷脫不開身,不禁紅了眼眶,笑道:“晨雀,你怎得如此......憨直!我如今情形,衆弟子避我都來不及,你......”
晨雀拭去眼淚,笑道:“我不怕受牽連,我隻怕師父忘了我。”
雲眷放下行李,俯身拉她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塊絹帕遞給她,柔聲道:“你本該今日申時去劍閣,昨日我已備下玫瑰花餅、梅子酥糖,茶盒你知道在何處,跟清蕭師父說一聲,自己去取吧。我此去三年,不能看你學成離去,就此别過。”
晨雀将絹帕放入懷中,站起身來後退三步,雙膝下跪,以額觸地,行叩拜大禮,含淚笑道:“弟子恭送師父。”雲眷輕輕垂頭示謝,拎起地上行李,轉身而去。
再行了十數步,一名弟子跪在路中央,眼中蓄淚,見雲眷行至近前,拱手道:“弟子鐘侍,拜别雲眷師父。”
雲眷還了半禮,皺眉道:“我......不認得你。”
鐘侍垂淚道:“弟子卻記得師父。去年年節剛完,弟子返回書院,未進山門便被母親追上毒打,因她誤會我拿了弟弟的一方珍貴硯台,我百般解釋也是無用。雲眷師父恰好上山,攔下母親,将我護在身後,和母親口角,道:‘在我面前,憂黎弟子,旁人欺不得。性情敦厚之人,若無過錯,便是父母也欺他不得。’弟子得師父眷顧垂憐......感激不盡。今日雖有不堪傳言,但弟子對雲眷師父敬重之心絲毫不減。”
圍觀衆人冷眼旁觀者有之,動容者有之,清蕭與雲銳二人默默旁觀,皺眉不語。廣涵輕哼一聲:“小恩小惠。”不屑地撇了撇嘴,甩開清鋒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轉身離去。
雲眷放下行李,伸手扶他起身,向圍觀衆人拱一拱手,道:“今日在場衆人,凡真心相送者,雲眷感懷。”
話音未落,身後弟子有兩人将鐘侍拽到一旁,領頭弟子膽大,朝雲眷身上包袱推了一把,喝道:“快走,這般磨磨蹭蹭,幾時才到?”
雲眷猝不及防被推得一歪,轉頭剛要開口,聽到“啪”的一聲脆響,那弟子臉上已挨了重重一掌。雲銳擋在雲眷身前,指着他罵道:“掌門師尊閉關未出,如何處罰還未定,雲眷師父不過是暫時離開。再說,即便受罰她也是這别院的掌事師父,就連你師父也輕慢不得,更輪不到你來狗仗人勢!”
看管雲眷的四名弟子均是廣涵座下,資質本就不錯,加之拜了一位名師,平日在别院中便自诩高人一等。想到往日師父談及衆同門便不如何尊重,提及雲眷更是輕蔑不屑溢于言表。那領頭弟子平日甚多機會随侍廣涵左右,代穿口訊、約束同門,頗覺自己有三分威嚴。今日雲眷落魄,押送她去後山也不順利,時不時跳出一人哭别一番,心中早就不耐,眼見兩名師弟去清除鐘侍這個路障,旁觀者衆,心道此時正是立威之機,便毫不客氣,對雲眷呼和推搡起來。孰料雲銳辣手出掌,指着自己一番痛罵,他素知師父對雲銳常以二百五呼之,能遠則遠,自己自然是招惹不起,當下惴惴,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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