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你既喜歡,何不按自己意願過這一生?”
“‘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生在塵世,凡事不能隻由着自己喜歡就随性而為,總有些事情必須一肩扛起,道義遠遠重于一己好惡。”舉了舉茶盞,續道:“境況雖不如願,但我知足。”
谷子期定定地望着她,良久,點了點頭,慢慢道:“放心,楚家之事,我盡心便是。”眼見她欲言又止,笑道:“請講。”
“公子為何幫我?”
子期握着折扇,輕輕敲了敲額頭,笑道:“你能幫楚家,我......為何不能幫你?或者說,我喜歡,我願意,如何?”
前街吹拉彈唱等諸般玩意漸漸少了,人聲漸稀,茶壺已空,雲眷拱手笑道:“夜色已深,得公子盛情相待,就此謝過。”
谷子期怔了一怔,回過神來,曼聲輕吟:“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複一杯。”住口不言,看向雲眷。
雲眷笑笑接口:“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請。”拱了拱手,分開花葉,躍入房中。
谷子期見她雖入室卻不掌燈,知是顧忌自己居高臨下,輕輕一笑,朗朗道:“與雅士把杯傾談,不負此良夜清宵。明日此間,不見不散?”
雲眷笑着應道:“好,不見不散。”
“告辭。”衣襟帶風之聲響起,谷子期遠遠去了。
雲眷再聽了聽窗外動靜,掌燈,關了窗子,闩好房門,鋪紙磨墨,提筆留書。書信寫好後,熄了燈燭,懷抱行囊,和衣躺在榻上,待到外邊竹梆三聲響過,輕輕推開窗子,躍上樹枝。隔着枝葉間隙望去,茶壺殘點尚在,側耳聽了聽,确定街上安靜,順着樹幹輕輕溜下,飛快地離開。
第二日,谷子期一早便至,在客棧堂中候着。掌櫃遣了仆婦去請雲眷,仆婦回說門從裡邊闩住,無人應聲。谷子期沉吟片刻,繞至後街,緣木而上,卻見一窗半掩。從窗而入,除了桌上的一封書信、兩小塊碎銀,床鋪無絲毫動過的痕迹。
“公子台鑒:吾雖許蒼梧生計,奈何人地兩疏,心有餘力不足。公子古道熱腸,承蒙不棄,請多費心于楚家。另請代告蒼梧:生計雖艱,筋骨可勞,體膚可餓,然心志不可摧,願人如其名,蒼翠挺拔,不折風雨,不染污泥。”
字不滿百,峥嵘桀骜之氣透紙而來,毫無惜别之情。谷子期無奈苦笑,喃喃低語:“雲眷,我如此相待,你......竟沒有心麼?”
雲眷離了青桐鎮,向北而去,閑閑慢行,偶見一家客棧牆上以石子淺淺刻了一隻标記,正是派内召集同門的暗語,劃痕甚新。當即在下方刻了一個小小的流雲标記,表明已看到,且自己是雲字輩弟子。
當夜,便有正非、清蕭、雲銳三人投棧而來。雲眷問了緣由,日前樂川有一世家派人送請帖到書院,邀憂黎衆位授業師父過府小住,讨教劍法。此類世家大族相邀并不少見,掌門往往根據相邀的時間地點便利與否答允或婉拒。
此時是六月,因今年書院與别院兩處均有弟子學成離去,新弟子初秋才至,天氣雖熱,卻是内務最輕松之時。适逢掌門閉關,正平親與山長商議,山長也允了,正平安無兩位便确定了人選,衆人分兩路而來。
一旬前雲眷給安無寫過一封書信報平安,信中言道此處景緻甚佳,預備在附近停留數日。安無見衆人恰巧路過此地,便叮囑了着意尋她。衆人分兩路而行,約好在此處會合,停留一兩日,順便尋找雲眷。正非等人未曾想一來此處便尋到雲眷,另一路同門卻還未至。
此時雲眷無處可去,便與幾位同門在此候着。又過了兩日,衆人齊集,向南行了一日多,到了樂川城中尋客棧住下。向店伴打聽得知那世家在此地甚有聲望,府第離此不過半個時辰路程。商議之下,次日午後由雲銳先持拜帖前去拜見,餘者随後而至。
第二日,衆人頂冠束帶,腰懸長劍,着憂黎服色,申正時分,到了一座大宅外,匾額上書“梁垣府”。府中見衆人到來,中門大開,雲銳與一對中年夫婦、一位年輕公子迎上前來。
衆人由風成帶領,按照輩分資曆排序,與梁垣夫婦、公子依次見禮。雲眷資曆最淺,排在最末,随着衆人進了正門,見黑瓦白牆,檐淨無苔,院中有假山奇石,仆從排成兩列,衣着鮮明,神情肅穆。衆人入正廳,分賓主坐下,風成坐了東首,餘者按輩分兩人一席。有侍女奉茶,目不斜視,行動伶俐,腳步卻輕緩無聲,奉上茶後行禮而退,禮數周到,可見家規極嚴。
雲眷未端茶盞先聞茶香,隻見那茶葉碧綠微卷,便似初生柳葉一般,輕輕品了一小口,但覺口舌生香,沁人心脾。雲銳與她同案,輕輕問道:“如何?不錯吧?”雲眷點頭贊道:“這茶好香。”雲銳頗為得意:“我早來這小半日,就喝他家茶了,越喝越是好喝。”雲眷一笑,不再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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