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符景略同志的嚴重錯誤,現撤銷其紅星軋鋼廠副主任的職務,改任宣傳處副處長并同時給予其嚴重警告處分,望該同志吸取教訓……”
次日上午軋鋼廠的例會,第一項就是楊治中宣讀職務任免通知,符景略坐在大會議室左下首面無表情的聽着,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自己畢竟是最早跟着聶崇武上任的,現在還能撈個宣傳處副處長并繼續喊同志,估計是段大闆疏通的結果。
瞥了眼項海川,鐵瓷的待遇和自己的一樣,主任的職位同樣被撤了,改任老本行采購處的副處長了,往後就隻能在這個位置上養老了,不過也不算太虧,畢竟也風光了那麼些年。
楊治中扶正,蔡萬鈞繼續擔任副主任,估計上級很快就會另派一位副主任下來整頓了,不過這些和自己已經沒有關系了。
出了這麼大的人事變動,衆人也無心開會了,楊治中也長話短說,很快就散場了。
“符處長留一下。”楊治中叫住了符景略。
“好。”
“上我辦公室聊一聊。”
“好。”
“大老闆讓我給你帶個話,不要有情緒,你沒有犯錯誤,反而有大功,不過眼下大情形如此,隻能暫時委屈你了,你就安心的當這個副處長吧,電影院那一攤子的事情也繼續由你管。”進了辦公室,楊治中請符景略坐了,又親自給他倒茶,然後才好言安慰道。
“我明白,其實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平日裡懶得要死,壓根兒不想管什麼事,現在能全須全尾的退下來,反而是種解脫。”符景略誠懇的說道。
“哈哈,你呀。”楊治中笑了,對老部下這種豁達的精神很是欣賞。
“主任,我想辭去軋鋼廠的工作。”趁着楊治中的心情大好,符景略連忙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這是……還有情緒呀,我不同意。”楊治中被這突然的轉折閃了一下腰,臉色陰了起來。
“主任,您聽我解釋呀。”
“行,那你就給我好好解釋解釋。”
“其實我有個遠房親戚在港城發了大财,最近和我取得了聯系,想邀請我過去看一看,可能會贈予我一點财産,我要是頂着軋鋼廠的職務,可能會不太方便。”楊治中和婁廷瑞很熟,符景略自然不能實話實說了。
“這個……真的還是假的?”楊治中愕然,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沒想到符景略說的卻是這個理由。
“當然是真的,我再傻也不會拿這種事情騙你哪。”
“嗯……你要是這麼一走了之,大老闆知道了肯定要罵死我的。”楊治中暗自琢磨了一下,符景略現在連組織成員都不是,自然不好拿組織紀律來約束他,他隻是個團員,可早就已經超齡了,他要想走誰也攔不住,這小子該不會早就想到有這麼一天吧?
“這樣吧,要不您給我辦個停薪留職,宣傳處這邊我就挂個名,我也不來上班,您也不用給我發工資,電影院的經理就讓何雨水幹着,您看成嗎?”符景略想了想,要真是果辭了,啥待遇都沒有了,連買張火車票都可能不太方便,還是暫時挂在軋鋼廠的好。
“停薪留職?嗯……這倒是個好想法,不過我做不了主,待會兒我請示一下大老闆。”現在有海外關系是件很值得羨慕的事情,楊治中自然不會攔着符景略,說不定自己将來還能從中受益。
“好的,那我明天過來聽您的信。”言畢符景略就把小吉普的鑰匙放在了茶幾上。
“行。”
“那主任,我現在告辭了。”
“嗯,将來不管你走到哪,都不要忘了咱們這一班老兄弟。”楊治中起身主動伸出了右手。
“一定。”符景略雙手握了上去,鄭重點頭。
“這輛車你就繼續開着吧,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楊治中俯身拿起鑰匙又交給了符景略。
“謝謝!楊主任再見。”符景略接過。
“再見!”
……
下午符景略又去找了婁曉娥鬼混,一番激烈的運動後才開始說起了悄悄話。
“你那邊是什麼情況?”符景略輕撫着婁曉娥嫩滑的胳膊,先開口。
“申訴書交上去了,房管局長讓我耐心的等,你那邊呢?”婁曉娥往心上人身上擠了擠,柔聲說道。
“同樣讓我等消息。”符景略将今天被撤職事情和自己的打算詳細的說了。
“那不正好,你可以陪我去港城看看了,正好見見咱們的女兒。”婁曉娥開心極了,這個借口太妙了。
“行是行,不過你得先給我發邀請函啊,我好去辦通行證和護照。”
“這沒問題,待會兒我就給爸爸拍電報,讓他馬上給你發。”婁曉娥心情大好,“明天上午陪我去逛友誼商店,給你買兩套好看的西裝。”
“行啊。”
“我現在想生兒子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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