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箋溫歎了口氣,“有什麼你們自己解決,抓着我不放算怎麼回事啊,我可不管你們啊。”
安靖塵呆呆看着筆下的霍雲庭,這是他們那天拍照時的一個場景,他蹲下趴在霍雲庭腿上,雪花落了兩人滿頭,眼底的星星亮的驚人。
很難想象霍雲庭上輩子最後是什麼心情,那兩天每一天對他來說是不是都是煎熬。隔三差五就要喝醉一次,醉了就抱着他的骨灰盒子哭。
霍雲庭哭起來是沒有聲音的,安靖塵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霍雲庭連着一個禮拜沒出門,因為那是他的忌日。他從墓地回來就開始喝酒,那天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嘟囔似的安靖塵很多都聽不清楚。他的頭發長達遮住了眼睛,誇張一點眼睛裡的紅血絲連起來能繞地球一圈,吃不下飯,一吃就吐。那天,安靖塵第一次知道原來人傷心到一定程度是真的會吐血的。
安靖塵飄到霍雲庭很後很想很想抱抱他,但是手剛放下去直接穿透了手心,一個靈魂怎麼可能觸碰到一個真實的人。
鬼分明是不會哭的,可是安靖塵記得自己流淚了。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霍雲庭對他濃烈的,毫無保留的愛是哪裡來的。肯定不是後來的那兩年,因為這輩子霍雲庭對他的愛隻多不少。
那天夜裡霍雲庭關了燈,一米九的大高個縮在床尾抱着骨灰盒一動不動的流着淚。他的手幾次伸進床頭櫃裡又空着手出來。安靖塵知道那裡放着的是抗抑郁的藥。霍雲庭不吃藥,一點也不喜歡吃藥。
安靖塵見過好幾次,葉箋溫看着他放進嘴裡,葉箋溫轉身之後他立馬會吐出來。安靖塵比誰都清楚,霍雲庭是一點也不想活了。他早就想離開了,自安靖塵離開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什麼能留住霍雲庭了。
安靖塵陪了霍雲庭一夜,霍雲庭半夢半醒之間還在喊着他的名字。那不是安靖塵第一次心疼,卻是他有保護安慰霍雲庭念頭最深刻的一次。
認識霍雲庭之前沒人偏愛他,遇到霍雲庭之後,他每一步都走在蜜糖裡。
安靖塵不确定霍雲庭是什麼時候開始抑郁的,是斷了腿之後,還是他離開之後,亦或者更早。安靖塵猛地想起這輩子第一次帶霍雲庭回家那天,他開着車霍雲庭的神情明顯不對。
當時根本沒有深究,會不會那時候就開始了。他不讓自己開車,他說看見了血,現在想想他當時那個狀态跟他發生意外那天的模樣一樣。
不敢想,再也不敢想了,安靖塵迷惑,他不知道當時霍雲庭的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因為他。如果是呢?
“安安,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霍雲庭的聲音把安靖塵瞬間拉回現實,霍雲庭總是溫溫柔柔的,跟滿身頹廢的霍雲庭一點都不一樣。他的霍雲庭怎麼會有事呢,一點事都沒有的。
安靖塵彎起僵硬的唇角,興奮回道:“我再給咱們兩個畫素描呢。你過來看看好看嗎?”
少年仰着頭滿臉笑意,他的手搭在少年肩上,滿是溫柔。
“好看,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霍雲庭的行為是不對的,好好生活才是正經的。希望大家的每一天都是陽光燦爛的,天天開心,沒有煩惱。麼麼
☆、永遠不會離開
安靖塵興緻沖沖把畫畫完,想着下午上色之後就能挂到卧室裡。
霍雲庭工作還有更多,上樓的時候一個眼神過去葉箋溫也跟着去了。
明明屋裡暖氣開得很足,葉箋溫看着霍雲庭難看的神色還有些發冷。霍雲庭怎麼怪怪的。
“老霍,你說話啊,這麼着我有點害怕。”
霍雲庭左手摸着右手上的戒指,到嘴邊的話幾次都咽了下去。
“他是不是知道了。”
肯定句,霍雲庭太聰明了,他比誰都了解安靖塵,隻要有一點不對的地方他一下就能反應過來。
“知道什麼,也沒有吧,可能是猜測,畢竟他是跟你朝夕相處的人。反正我什麼也沒說,你們就應該坦誠布公好好交流交流,總比兩個人都猜來猜去的要強吧。”
霍雲庭心裡除了惶恐害怕,還有一絲隐秘不可知的興奮。他知道我有病會怎麼想,會害怕會厭惡,還是裝作若無其事,最糟糕的是離開,抛下他,再也不想看見他。可是,霍雲庭現在唯一想做的竟然是想染黑他,這樣他就不會走了是不是。誰都能厭惡他,唯獨安靖塵不能的,他會瘋掉的,真的會瘋掉的。
書房的窗戶大開着,帶着清爽的雪氣吹的屋内的風鈴簌簌響動。書房裡多了兩串貝殼滿天星的風鈴,靠窗書架旁多了一個懶人沙發,桌子上還擺着安靖塵上次做手工剩下的材料。
屋裡滿是另一個人氣息,這個家裡習慣了兩個人,就再也受不了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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