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的老闆發出了抽泣的聲音。
當一個人看到自己賴以生存的根本被人毀于一旦的時候,他要麼反抗,要麼接受。
而酒館的老闆他無法,更無力反抗,隻得選擇默默接受。
并且他也聽到了剛才柳滿庭說的話。
邬觀山殺死仆人的時候,他站在櫃台後面眼睜睜的看着。當邬觀山殺死柳滿庭後,下一個要殺的人便是他自己,這個他明白,正因為他明白才這般痛苦。
柳滿庭與邬觀山二人都沒有選擇去理會酒館老闆。
“我不但知道你是誰,更知道你為什麼會殺了他。”柳滿庭說道。
邬觀山說道:“殺了你,這裡發生的一切便沒人會知道。”
柳滿庭問道:“你自信能殺了我?”
邬觀山嘴角露出蒼白的笑,他沒有自信,因為此刻他的内心很慌亂,比任何時候都要亂。
心亂,手亂,刀必亂。
剛才不能趁柳滿庭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殺死他,現在,柳滿庭已穩住了心神,手中更握着刀。
“你必須死。”邬觀山一字字說道。
死字出口,彎刀便向柳滿庭劈去。
柳滿庭的臉上露出憐憫,他并不想與這個可憐的少年交手,所以他一直在閃躲,甚至于連能夠出手的時候都選擇不出手。
邬觀山的内心再怎麼慌亂,可也看出來柳滿庭無心與他交手的事實。他一刀劈出便止住不動,道:“你既不想同我交手,為什麼不走?”
柳滿庭說道:“我怕你殺了他。”
這個他指的是酒館老闆。
茹林森死了忠實的仆人,若派人來調查必然會找到酒館老闆的身上,找到酒館老闆就找到了邬觀山。
死無對證。
也隻有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這些道理柳滿庭知道,所以,他才怕邬觀山殺了酒館老闆。
黃豆大的汗水從邬觀山的額頭止不住地往外冒着,新月般的彎刀發出劇烈的抖動,死去仆人那最後一滴血從刀尖滴落在地上。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在這裡擺出一副良善到極點的嘴臉?”邬觀山怒聲說道。
柳滿庭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你是一個善良的人,将軍的後人必将是善良的人。”
突然。
邬觀山像是想起了什麼,醉酒在刹那間清醒,驚聲道:“慶柳樓外你同我父親在一起。随後你與穆逸仙走了進去。”
柳滿庭笑說道:“我還以為邬公子貴人多忘事想不起來我這無名之輩呢。”說罷,不等邬觀山開口便收起嬉笑的狀态,正色道:“若你不想要上官紅死,此刻最重要的是去鐘府找鐘德揚鐘家主讓他派人來,而不是在想茹林森能不能查到你的頭上。”
鐘家,鐘德揚,觀柳城在邊松鎮的掌權者。
邬觀山并沒有問鐘德揚為什麼會派人,而是問道:“你到底是誰?”
柳滿庭自懷中掏出一個玉佩,扔給邬觀山,道:“快去,之後再去找你的父親。”
邬觀山低頭看着雕刻着柳樹苗的玉佩,臉上還有猶豫。
柳滿庭轉頭對酒館老闆說道:“你想平安的度過餘生就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酒館老闆連連點頭說道:“是,是,是……我知道怎麼做。”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柳滿庭留下這句話便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酒館。
在觀柳城,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能佩戴有柳枝柳刻印的東西,更何況是柳樹苗刻印的東西。
能拿出柳樹苗刻印東西的人,這個人必定姓柳。
而且在觀柳城内,憑借這個柳樹苗刻印的玉佩你可以出入任何地方,也能得到任何你想要錢财,女人,權力等任何東西。
邬觀山明白這個玉佩以及其背後的重量。
柳滿庭回到了客棧。
本應亮着燈的客棧此刻卻一片黑暗,敞開的大門猶如一隻吞天巨獸,将任何走進裡面的東西全部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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