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予先是擡起手摸了一下額間的玉環,憑着本能注入了一絲靈力,片刻後,無事發生。
容予立在原地,思索了一會。秃頭領導是自己的幻視幻聽,而鬼指甲是兩個人都看到了的,究竟是什麼情況……原文裡似乎沒有類似的妖獸,或者幻境……
陸識途觀察了一下周圍,突然輕聲道:“師尊,我們快到出口了。”
容予看向他指的方向,果然隐約能看到微光。兩人加快速度走了一段,面前豁然開朗:他們走到了通向外界的洞口。
兩人慢慢走出來,隻見面前竟是一片海灘,完全不是剛剛所在的霧水鎮了。
此刻已是深冬,海灘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海水邊緣浮着一線碎冰,被日光映得晶亮,随着海浪而微微晃動着,色澤絢麗,變幻無窮。
霧水鎮位于大陸中央,哪裡來的海。容予轉頭看向陸識途,沉吟道:“似乎真的如你所說,我們在山洞裡走入了另一個地方。”
陸識途正在認認真真地四處察看着,點頭道:“這傳言能被記錄在古書上,多半便是真的有人曾經遇到過此種情況。或許我們便确實是遇到了這種空間秘法。”
容予尋找了一圈梁群玉三人,但此處空曠開闊,确實半個人影都沒有,做不了假。
容予不死心地繼續找着,口中問道:“你可知他們會不會也來了同一處地方?”
陸識途有些歉疚地搖頭:“書上隻記載了弟子剛剛所說的那一段,弟子學藝不精,并不知道他們是否會在此處。”
既然陸識途這麼說了,按照他恐怖的閱讀量來說,恐怕宗門裡的所有藏書中提到這“藏朦朦”的語句隻有這麼一段,這條路是指望不上了。
容予回頭望了望兩人走出來的山洞。這山不是之前他們在霧水鎮上走進去的巍峨高山,而是一面臨海的峭壁。
海岸上除了懸崖峭壁就是海灘,沒什麼人類活動的蹤迹。而向海中望去,會發現明明日光很好,海上卻有散不掉的朦胧霧氣,将深處的一切都掩蓋起來,什麼都看不清。
既來之則安之,人和路都可以慢慢找。容予沖陸識途招了招手,兩人沿着海邊向前走,海灘的新雪上留下了一串腳印。
雖說時機不對,景色仍舊是很美的。
他們還沒走兩步,天上突然飄起了雪花。白金色的日光之下,白的雪落在深藍的海上,色調與氛圍都無比和諧。
容予正在心中一一盤點原文中的地點,正好想到了大陸反面的魔修領地。據傳魔修領地的景色十分特殊,終年飄着雪,那種雪雖然同樣冰涼,卻并不是真的雪,反而更像是……某種燃燒過後的灰燼。它若是受熱同樣會融化,但會有一種淡淡的煙火氣息。
容予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他這樣想着,便也鬼使神差地低下頭,伸出舌尖,輕輕把那片雪花卷進口中,嘗了嘗。
“唔……”什麼味兒也沒有,就是普通的雪罷了。
突然想吃冰激淩了……
他想到此處,突然察覺到哪裡不太對。一股強烈到讓人難以忽視的視線正直直投在他臉上,讓他一瞬間幾乎汗毛炸起,莫名有種十分危險的感覺,仿佛被什麼野獸盯上了似的。
容予倏然轉頭,然而身邊隻有眼觀鼻鼻觀心的陸識途,他四顧一圈,并沒有看到任何其他活物。
是錯覺嗎?
與此同時,陸識途幾乎是耗盡了全部心力,才能死死克制住自己的幾欲噬人的目光。他心髒劇烈地跳着,容予那一點豔紅的舌尖仿佛是在他心上勾了一下,他心頭瞬間燃起了燎原大火,周身血肉仿佛都要燒到沸騰。
玉白的掌心,低垂的眼睫,柔軟的舌尖,輕巧舔舐的動作。
那一瞬間,陸識途的心頭幾乎燃起了某種暴虐的欲望,奔湧的心血亟待一個出口發洩,還有一種很難言明的饑渴感,仿佛想将什麼東西一口一口吞吃入腹似的。
他默不作聲地繼續行走着,身上卻好似伸出了無數細微的觸角,汲取着來自容予的哪怕一點點氣味,勉強安撫着焦躁的情緒。
就在此時,海上突然起了一陣号角聲。聲音空靈婉轉,像什麼儀式的序幕。
容予收回了剛剛那種輕松的神态,擡眼看去,一瞬間眸光如電,沉聲道:“是船。有人來了。”
他話音剛落,海上的迷霧仿佛摩西分海一般,緩緩分出一線,露出一條船的形迹。船雖不小,但隻是簡單樸實地由木闆制成,沒什麼華麗的裝飾,看着也有些年頭了。船頭上站着一個身着亮藍色對襟短衫的人,頭上裹着同色頭巾,頸上帶了什麼很誇張的飾品,遠遠就能看到它反射出亮光。
船上還有幾個人,都穿着色彩靓麗的古怪衣飾,一齊看向岸邊的容予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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