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自問,為什麼要有戰争?為什麼要攻打别人的領土?為什麼自己還想着征服其他國家?同時,他也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無力。在這殘酷的戰争面前,人類的生命顯得如此脆弱,如此微不足道。他開始思考戰争的意義和代價,對戰争的厭惡和對和平的渴望在他心中愈發強烈。
就在這時,身後的胡樂打斷了張笙内心的痛苦。胡樂說道:“先生是否在憐憫這些已失去生命的敵軍?是否在感歎戰争的殘酷?是否心中不忍再發生這樣的事?可是先生,我大道理不懂,但我知道,就算您不殺他們,他們也會來殺我們。曆朝曆代都是如此。人命如草芥,士兵隻是上位者的墊腳石。這些我們都明白。
然而,如果我們不反抗,換來的會是什麼呢?是對方無休止的侵擾、殺戮,甚至是屠城。所以,當先生您告訴陛下要征服七國時,奴婢非常感動。如果真的能征服七國,或許以後就不會有戰争了,百姓也能安居樂業,不再像我家一樣,吃不上飯,隻能讓我進宮當一個不完整的人。”
張笙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是從現代穿越而來,從未見過如此殘酷的事情。他搖搖頭,然後對胡樂說:“帶我去看看那些死去的兄弟吧。”
當張笙跟随胡樂來到清理好的廣場上時,他的眼睛濕潤了。他看到自己帶出來的兄弟們,都已筋疲力盡地躺在地上休息。有的兄弟看到張笙醒來,便咬牙支撐着身體想要站起來。
張笙連忙跑過去,對衆人說道:“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需要斬殺将近三百人,然後還得簡單地收拾城池、關閉城門。我能想象到,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我為有你們這樣的兄弟而自豪。都先躺在地上休息吧,不用起來。我先去看看死去的兄弟們。”
士兵們聽了張笙的話,都深受感動。因為這位長官,這位小公子,是真正理解和體諒他們的。他們現在的确已經連擡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清理完廣場附近的屍體後,他們就再也堅持不住,直接躺在了地上。
張笙邁着沉重的步伐,跟随着胡樂走向角落。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一塊塊白布上,心中已然明了,這裡躺着的,正是曾經與他一同出征的兄弟們。然而,他們并非殒命于戰場,而是因為他……
張笙木然地站在死去的兄弟們面前,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他的視線緩緩掃過,細數着那137具曾經無比信任他、照顧他,甘願為他付出一切的身軀。他們如殘陽般悄然隕落,張笙的心如死灰,懊悔與愧疚如決堤的洪水,将他徹底吞噬。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着。
張笙緩緩跪下,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摸着地上冰冷的屍體。每一次觸碰,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劍,無情地刺向他的靈魂。他看着兄弟們身上和臉上的血迹,那觸目驚心的紅色,仿佛在訴說着他們的冤屈和不甘。
張笙扯下自己的衣襟,顫抖着擦拭着兄弟們的臉龐,嘴裡喃喃自語:“說好了要一起平安回去的,你們為什麼要留在這裡?為什麼要把壽命都給我?為什麼不讓我去死?你們這麼多人,為了救我一個,不值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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