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丁的母親包的大包子,是真香,吃一個想吃第二個,明明隻能吃兩個大包子的吳翠哈,也控制不住地吃了四個,肚子撐得都要爆炸了,一歪頭,看見身邊的大丁麗和小丁麗還在吃。
又等了大約一刻鐘,所有的人都停下來,盆子裡的包子隻剩下四五個了,看樣子是都吃飽了。
大丁麗大約是每間隔三到五秒鐘就看一次手表,吃飽飽的她,臉上泛着油光,神情卻是焦躁不安,小丁麗則心滿意足地挎着兒子馬尚的胳膊,低聲問:“兒子,你是怎麼想起來一個人跑鄉下來的呢?你才來過幾次啊,居然還記得路?”
馬尚一直在吃,看到來人找自己,也沒有說話。
母親小丁麗這樣問,他思忖了一會兒,擡起頭鄭重地說:“媽,我想在鄉下住幾天,可以嗎?”
“什麼?你要在鄉下住幾天?行,都行,媽陪你在這兒,翠哈,我和馬尚在這兒住幾天沒問題吧?一會兒你和丁總就回去吧!”
小丁麗驚訝于兒子馬尚要在鄉下住幾天,同時又想極盡所能地滿足兒子,兒子打人這件事,在她看來,似乎是自己對兒子的虧欠。
“不,媽,我要自己住在這裡!你也回去吧!”馬尚垂着眼睛,後背又向下弓了弓,這樣就不用和母親的視線平齊了,為了掩飾緊張的情緒,又拿起一個大包子,往嘴裡塞。
“啊?兒子!這麼大個房子,你自己住在這裡?不害怕嗎?你又不會做飯,一個人睡在這裡,天黑了,農村和城裡不一樣,沒有路燈,要多黑有多黑,一個人真的會吓得睡不着覺!不行!絕對不行!我不放心!”
想到漆黑一片,小丁麗的兩隻眼睛用力瞪,黑眼仁在眼睛中間顯得非常渺小。人像穿天猴一樣竄起來,站在桌旁。
“我想試試!”馬尚的眼皮更垂,包子在嘴裡塞得滿滿的,勉強說出話來。
“孩子要在這裡住幾天,就住幾天吧!不過,請放心,我來照顧他,應該可以!”
柳丁說話了,從馬尚爬上吳翠哈家院牆的那一刻,他就看出來這個孩子心事重重,此時此刻,孩子提出要住在這裡,一定是心裡難受極了,躲在這裡可以逃避一切。
雖然上了初中的馬尚,個頭比柳丁高出一個腦袋來,畢竟還是個孩子,過幾天孩子想通了,事情也就過去了。而且馬尚說話文鄒鄒的,不像是沒頭腦的那種孩子。
“呃,我,馬尚!”小丁麗沒有辦法放心,兒子馬尚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離開自己,一想到兒子要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了,小丁麗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樣,人站在地上晃了兩下,大丁麗及時伸手扶住了她。
就這樣,車子返回了,吳翠哈手裡拿着一個塑料袋,塑料袋裡包着剩下的包子,柳丁媳婦細心地給吳翠哈裝上帶着了。
小丁麗的人沒有坐下,一直貼在車窗上,眼巴巴地看着吳翠哈家大門裡面,一直到車子發動,馬尚都沒有出來相送,這樣更牽動小丁麗的心,她沖動地想下車,隻要和兒子在一起,她覺得自己住院子裡不打擾孩子都可以。
車子漸行漸遠,最終駛出屯子,小丁麗看着車窗外不停地向兩邊倒去的樹叢,貼在玻璃上的臉被淚水打濕。
“丁麗,馬尚留在我家你就放心吧!雖然還是不能放心!但是我們回去就可以解決孩子打人的事了!”吳翠哈盯着小丁麗的背影看了許久,心裡起了一百個頭想勸慰小丁麗,全都無力地打住了。
突然冒出來的想法,随口就說出來了,說完自己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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