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一驚,不自覺後退了一步,想要離開。他小時候是個小慫包,長大了是個大慫包,冷淡和理智全是裝出來的,一遇上害怕的事就現了原型,怕叫沉雲宮的人認出自己來。紫雲在馮南南身邊多年,何等警惕,聽到響動後立刻大喝,&ldo;誰在偷聽!&rdo;喬玉聞言一怔,本能地扭過頭,腳步頓在半空中,遲遲踩不下去。該逃跑還是面對,喬玉面臨着生與死的抉擇,最終一狠心,還是打算出去了。紫雲一直盯着那邊,目光飛快地掠過,喬玉的臉掩藏在了郁郁蔥蔥的枝葉見,隻露出一雙眉眼。她心頭一滞,總覺得有些熟悉。喬玉手指都有些發抖,勉力支撐着走出來,朝長樂拱了拱手,似乎是很沉穩道:&ldo;劉公公,我是太清宮良玉,來領陛下壽辰的福禮。&rdo;長樂也狀若不知,連招呼着跟在身後的小太監道:&ldo;還不快去将留給良玉公公的東西拿出來,長了腦子都不曉得記事情嗎!&rdo;小太監冤枉極了,平白挨了頓罵,他一邊跑一邊很是佩服,心道,這位良玉公公不愧是太清宮曆練出來的,連偷聽牆角被捉都能如此紫雲有些疑惑,終究未說什麼,而是轉身離開了,有些話兩個人說可以,要是被甜的從陳家覆滅至今,他們已經有六年未曾見面了。陳桑并不再往前走,定在原處,很和氣地笑了笑。那張臉是被蠱毒毀了的,笑起來有一種扭曲的可怖,他卻仿佛沒察覺似的,笑容愈深,&ldo;小景長大了,舅舅都認不出來你了。&rdo;他頓了頓,聲音略低了些,&ldo;你是個男孩子,卻同阿姊長得很像。倒是,倒是可惜了。&rdo;可惜什麼?從前還是陳桑還是陳家小将軍的時候,是很疼愛阿姊唯一的孩子景硯的。即使因為身份相隔,平常不能見面,他都是将景硯惦念在心中,時刻不忘。可如今已與往常大不相同了,他們彼此之間變化太多,陳桑,或是說夏雪青明白,景硯也明白。景硯同他一般高,偏過頭,露出小半個側臉,浮着笑,連眼底似乎都是親近,&ldo;怎麼會可惜?小舅回來後,祭拜過母後嗎?她一直很惦念着小舅,臨走前也忘不掉。&rdo;陳桑道:&ldo;怎麼敢去?我在京中的身份敏感,四處都是他的眼線。&rdo;說完這句話,他擡眼望了一圈周圍,總算在不遠處的樹梢上發現了一個身影,正在緊盯着自己的一舉一動。景硯不再提陳皇後了,他随意地問了些南疆的事宜,大約在三年前,南疆那邊的事,陳桑都是撿了些無關緊要的事報上來的,至于重要的都很模糊。現下景硯對南疆的了解全靠自己的眼線。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事。陳桑漫不經心地回答了些,又反問他,試探道:&ldo;那小景在這太清宮待了六年,難不成還待出來了感情不成,不想再出來了嗎?&rdo;景硯斂了斂笑,很疑惑似的,&ldo;怎會?時候未到罷了。下次再見,必然是在朝堂之上。&rdo;什麼時候?陳桑連個馬腳都捉不住。他一度覺得景硯很可怕,十四歲就能舍了南疆十萬人的性命,十五歲就能舍了自己的命待在宮中,如今又過了六年,這宮中内外,他有多少眼線,朝堂之上,又有多少人手,除了景硯自己,大約誰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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