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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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盛之師是一位舉國聞名的大儒，這位大儒便出身潞洲柳氏，但甯家卻與柳家幾乎沒有往來，因為柳平隻是旁枝庶子，與本家關系并不如何，柳平家住雲州翠華山，柳氏本家卻在潞洲。連崔氏也不知道沈七郎的母親姓柳，隻知道這位沈家大夫人身體一直不大好，反倒是二房的媳婦，也就是沈七的嬸嬸殷氏在管家。甯博裕已經親自出去迎了，不管怎麼說，沖着柳這個姓氏，他也要表示出足夠的尊重，雖柳平臨終将所有的遺産都留給了甯盛這個弟子，但這沒落的柳氏還剩下的族人，若甯盛知道了，必然也是不會慢待的。&ldo;真是叨擾了。&rdo;沈七明顯有些尴尬的模樣，他身旁那個須發皆白衣着樸素的老人卻是自在多了，&ldo;有近鄰到，又是七郎故人，自當來拜訪一番。&rdo;……說句實話，這樣說都不說一聲上門，壓根兒是一件相當失禮的事情好麼！所以甯博容才這般驚奇。不過，好歹這老人上門，還帶着包得相當齊整的喬遷之禮，沒算太過火，但明顯沈七一副羞愧模樣，對這老人如此大喇喇的行為感到十分尴尬。人既來了，甯博裕也不好趕人家出門去，長者為尊，且柳家也算是與他甯家有舊，是以隻能好好待客。&ldo;唉，人老了就是不行，這隻走了幾步路，便已餓了。&rdo;柳老爺子感歎道。甯博容：&ldo;……&rdo;好吧，她這回可是看出來這老頭兒怎麼剛好在人家吃飯的時候上門了，本意根本就是蹭飯好麼！&ldo;阿青，再去盛兩碗粥來。&rdo;幸好甯博容想着做也是做，不如多做一點，回頭哪怕是給阿青她們吃也好。……估計沒他們這樣的鄰居了，第一次見面居然是在一張飯桌上吃飯。本來沈七還特别不好意思，低着頭頭也不敢擡，但剛吃了兩口，本以為會食不知味，一嘗卻是忍不住連眉宇都舒展開了，略驚奇地擡頭看向淡定的甯博容。這粥，味道怎會是如此‐‐這年頭做粥，從未在粥裡加過什麼，此等花式粥，不管是沈七郎還是柳老爺子，都是第一次見。且甯博容讓做的粥裡還加了一點點小麥做的澱粉，粥炖得鮮香酥爛不說，魚乃是最新鮮的魚，香菇更是她親手帶着阿青阿鄭曬出來的，每一個都是上品，且加一點點油，一點點糖，這都是在書院裡做過多次才有的火候分量。柳老爺子貿然上門雖然十分失禮，但是吃東西的時候禮儀卻很上佳，很有名門風範，所謂的名門風範，大概就是‐‐吃得飛快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他們才吃了幾口，他那一大碗粥就已經見了底。沈七立刻感到更羞愧了。回頭這一大桌子吃食，幾乎有一半都進了柳老爺子的肚子，連甯博裕和陸質都是目瞪口呆。外頭的大雨還在嘩嘩下，柳老爺子吃完就被仆從扶出去溜圈消食了，沈七才深深朝着甯博裕行了一禮，&ldo;甯表兄，真是對不住，我外祖實在是‐‐&rdo;他說着，卻歎了口氣。甯博裕趕緊道：&ldo;不妨的，隻一道吃頓飯罷了。&rdo;陸質卻關心道：&ldo;七郎你怎生沒去京城呢，國子監也應開學了呀。&rdo;沈七搖搖頭，低聲道；&ldo;祖父怕是近日便要不成了……&rdo;這回甯博容也驚奇了，那老爺子，樣子根本看不出來啊！&ldo;所以，我隻是來陪他最後一段日子，家父請了醫中聖手來給祖父看過病，卻是不成了，不過這一月餘的時光罷了。&rdo;說着說着，沈七的眼圈就漸漸紅了，&ldo;是以，哪怕他如今行事越來越荒唐，也隻能縱着他，總要讓他在這最後的日子裡開開心心的才好。&rdo;甯博容真心道：&ldo;不算什麼，老爺子不過是愛吃，哪裡稱得上荒唐。&rdo;頂多有些唐突，但是他們與沈七本來就認識，也算不上太過分。&ldo;是啊，他原就喜歡吃，平日裡舌頭最為挑剔，今天卻吃了這麼多！&rdo;沈七笑了起來，&ldo;祖父隔着這牆便聞到了那誘人的香味，于是怎麼着都要過來，誰都勸不住，我隻得派人來打聽，巧的是恰好聽說甯表兄今日喬遷。&rdo;甯博裕直接道：&ldo;我阿妹還要在這裡住兩天，若是不嫌棄，盡可以同老爺子一塊兒來這裡吃飯，反正也隻我兄妹并陸世兄三人，不妨事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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