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rdo;張副官隻得跺腳領命。&ldo;大少放心,前面便是龍潭虎穴,吾等也願意陪大少闖一闖!&rdo;杜聿航看向那年輕熱血的面龐,忽然展開了笑,手落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ldo;好。&rdo;張充和的電話就是這時候進來的。他約請杜聿航吃飯。杜聿航這幾日在酒店,一面等杜聿霖那頭的消息,一面等的就是這一通電話。他換了長衫寬袍,換上西裝,再一副綴了細金鍊子的眼鏡,儒雅的書生氣十足。落地的穿衣鏡子前,倒映出的就是這麼一幅景象,他笑了笑,鏡子裡的人笑得也頗是純良無害。随着表情變幻,兩分兇狠,三分怯懦,拿捏得當。&ldo;走吧。&rdo;剛到月華街,就有個黑褂子的說,另改了地址,還在前面一條街。杜聿航笑笑,讓黑褂子的當了司機,原來的司機退到了副駕駛位置,木倉暗暗抵在黑褂子腿側。&ldo;别耍花招。&rdo;&ldo;爺,别動怒,我就是個跑腿的,哪敢糊弄您,是将軍看着那一夫齋新開門面不錯,這才換了地兒,您看您看,就這,到了,那是将軍身邊的林秘書,正恭迎呢。&rdo;黑褂子指了指一夫齋門前一排四盞紅燈籠下站着的男人,男人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ldo;杜大少,不好意思,将軍已在裡面恭候多時,這邊請。&rdo;林秘書弓着腰,擺了&lso;請&rso;的手勢。杜聿航摘了帽子,摩挲了邊沿,&ldo;我自是信張将軍眼光,這一夫齋看起來就不錯。&rdo;他的目光落在了院子裡的那棵櫻花樹上,時節未至,樹上光秃秃的,倒是挂了不少紅綢絲帶,像是作祈福用。&ldo;大少請。&rdo;林秘書迎合地笑了笑,在前面引路。不過杜聿航進,隻能随行一名副官,餘下帶來的都被攔在了外面。&ldo;我的手下就麻煩林秘書照料了。&rdo;杜聿航仿佛是笃定以及信任張将軍的,以及,連張将軍身邊的人亦是。&ldo;大少且放心,将軍隻是想和大少聊的時候不被打擾,方圓百裡,絕不會有那不識趣的。&rdo;林秘書語意雙關,擺了擺手,讓底下人把杜聿航的木倉支還了回去。&ldo;有勞。&rdo;杜聿航跟着林秘書進了一夫齋。裡面是另一種從未見過的風情,和裝飾。紅棕色的木質結構,清雅的竹簾,牆上的浮世繪和身邊走過穿和服的日本女人,杜聿航避讓得身子有些遠。林秘書嘴角含笑,&ldo;這裡将軍包了下來,沒有外人,杜大少不必拘束。&rdo;說話間,已經來到了食居,竹簾的門敞開着,乃是視野最好的地方,張将軍坐了主位,見到杜聿航大笑着請人坐。幾個女人陸續端上精緻菜肴。櫻花瓷碟,活鲷刺身,鳗魚蝦卷,西京醬烤銀鳕魚,牛肉蒲葉燒……&ldo;大少,我這選的地方,可還行啊?就那麼個彈丸之國,也就是酒和美人兒能看看,别的,也就沒什麼看頭了嘛。&rdo;&ldo;張将軍說的是。&rdo;杜聿航坐在了張将軍下首的位置,目光像是不經意地落在了身邊坐下的日本女人身上,比起那幾個濃妝豔抹的,算是中上之姿。仿佛是被他的目光看的害羞,垂首替他斟酒。隻是在慌亂間不小心碰倒了酒盞。&ldo;小心。&rdo;杜聿航順勢幫扶了一把。&ldo;阿裡嘎多!&rdo;女人臉上浮現紅暈,略有幾分羞怯地看向杜聿航。張将軍看着這一幕更是笑得暢快,&ldo;果然是青年才俊招人喜歡,你要是喜歡,她今兒晚上就讓你帶走。&rdo;杜聿航舉起酒杯,&ldo;那就謝過張将軍美意。&rdo;好一副風流倜傥模樣。有女人,有酒,話題自是好切入多。席間熱絡。直到夜深才散了場,杜聿航被女人和副官攙扶着走出了一夫齋。到了車上,杜聿航摟着女人坐在了後排位置,搖下車窗,還不忘跟門口出來的張将軍醉醺醺德擺了擺手。然後身子一癱,就躺靠在了位置上。&ldo;先生,先生,你還好吧?&rdo;杜聿航沒有反應。張副官則是專心開車。車子開出老遠,女人也似乎是猶豫了很久,伸出了手。隻是還沒碰觸到杜聿航的身體,就被後者扼住了手腕一折,女人立刻紅了眼眶驚呼,&ldo;itai!&rdo;隻是下一秒就被他眼中的兇狠駭住,不敢動彈。&ldo;我,我隻想讓你,疏忽點!&rdo;女人眼裡含着水光,卻是努力地用不大流暢的中文跟他解釋,&ldo;這樣燙,會,不疏忽!&rdo;杜聿航眼裡的冷銳漸漸褪去,扔開了她的手,一言不發重新躺了回去。今晚的燒酒有些嗆烈,隻是比不上泷城的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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