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西院。
“你說什麼?”蕭思淩母女聽完搖枝的話一臉不可思議:“天還能裂開口子?冬季還有蝴蝶出現?”
搖枝急急地說:“雖說這情形着實奇異,但好些個人都是親眼所見。現在京城裡都傳開了,都說念水庵那個是神仙。”
溫诩撥弄着手中的茶水:“老夫人和老爺怎麼說?”
搖枝小聲回:“老夫人說天降祥瑞正應了掐算,可算等着了這一天;老爺則吩咐管家做好準備,今日就要把人迎回來。”
箫思淩怒不可遏:“這小賤人倒是命硬,毒蜂蟄不死,大火燒不死,如今還搖身一變成了神仙,我呸。”
溫诩環顧四周,一臉嚴肅:“夫人莫要失言。”
箫思淩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收了聲。
溫诩繼續交代:“嫡出的小姐就要回府,夫人此時正應該去前廳道喜,再者作為掌家之人,也要給下人們拿些主意。”
箫思淩有些賭氣地看向溫诩:“當真就這樣便宜了她?”
溫诩不置可否:“咱們忙活起來吧,東西準備起來不難,至于能不能用的上,就得看她的造化了。”
京郊,念水庵。
清妙像個小麻雀一樣,一邊幫盛流芳整理東西,一邊不停地叽叽喳喳:“流芳,你果然是有福氣的,天光照進了你的院子,花蝴蝶都被你引來了,天降祥瑞煞是壯觀,你就要變成名副其實的大小姐啦。”
天現異象實在太過突然,明明是真的,卻似乎很夢幻。盛流芳心情複雜:終于到了能回家的時候,她有一絲安慰,但一想到要離開念水庵,不覺又生出了無限眷戀。
另一邊,靜心的眉頭擰成了一團:“按理不該生這樣的事,這孩子怎麼會真的跟天降祥瑞沾邊?”
而後她在禅房裡來回踱起了步:“難道是相府有意接回嫡女,找人施了法術?”想了想又覺得不該:“莫非是她的母親惦念,故意布置的這個場面?”
靜塵沉思許久,終是微歎:“國師都說了,‘隻待天降祥瑞’,就表明會有這樣的一天。你要記着,她叫盛流芳,本就是相府的嫡出小姐,自然有可能回到相府裡邊。”
“可是”靜心還要講,靜塵擺擺手:“相府迎人的車馬已經在路上了,世間萬物皆有定數,該來的總是要來。你去喚流芳過來吧,我有事情要交代。”
盛流芳又和兒時一樣,依偎在靜塵身邊。盛流芳望向靜塵的臉:“師傅,我到此時仍是覺得不夠真切,像是做夢一般。”
靜塵平靜地開口:“傻孩子,菩薩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既給了你這樣的命數,就好生接着吧。”
盛流芳撲到靜塵懷裡:“我怎麼都想不到,會這麼突然地跟大家分開,我舍不得您,我舍不得念水庵。”
靜塵捏着盛流芳的小臉:“怎麼,不嫌師傅嚴厲了?”
盛流芳有些哽咽:“沒有師傅的教導就沒有流芳的今天。”
靜塵手撫盛流芳烏黑的秀:“你既尊我一聲‘師傅’,為師就再多啰嗦幾句:你隻知道參禅不易,卻不曉得看透人心更難,今後遇事要往深裡看,别輕易做判斷;再者世人都能同享福,鮮有知己共患難,永遠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還有,若無雷霆手段,别存菩薩心腸,僅憑善念并不足以自保,智慧才是你好好活下去的本錢。”
盛流芳從靜塵懷裡坐起:“師傅,您今天似乎有點不同尋常。”
靜塵有些傷感:“能在念水庵相伴十載,也是你我二人有緣,如今你就要開始新的曆練,為師的話你要記在心間。”
盛流芳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塊皮色鮮豔、玉質細膩的雙喜玉牌。靜塵囑咐說這個不宜露在外邊招搖,讓她收好做個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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