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羽沒說話,跟着彎了一下腰。臨出門前,起了風。供着長明燈的架子上,萬千燈盞跟着眨了一下眼,不受什麼影響,依然既亮又明。情人間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心意相通,談羽揣着許多糊塗坐回車上。三密的夏天向來來得艱難,風吹雨淋是必過的關卡,偶爾還會并上電閃雷鳴和冰雹雪花。興感寺後的天被壓成了黑色,像是有攜了電的龍在後頭不斷穿行一樣,閃着讓人心慌的亮。許衍朝談羽點了一下下巴,讓他從儲物箱取東西。儲物箱裡除了随車附帶的各式小冊,就隻有一個熟悉的絲絨小盒。盒裡的戒指和談羽手上的一樣,隻是那圈漂亮石頭換作了暗紅色,同樣漂亮。他想刻意保持冷酷,沒做驚訝的表情,像是就該這樣,平靜地牽來許衍的手要給他戴上。“等會兒。”許衍卻動了,一擡手壓住了他的動作,“你知道,這戒指戴一隻還是戴一對……是有區别的。對嗎?”談羽沒擡頭,也沒搭腔,反手重握住了他,在和自己相同的位置,給他戴上了戒指。巡回展的最後一站在上海。從拿到時間表的那一刻,談羽就默認這裡将是慶祝活動的。他神神秘秘策劃了好一段時間,許衍百般打聽,愣是一點靠譜的消息都沒探出來,他隻得安安心心做自己手頭的工作,強迫自己假裝不知道。上次參展,許媛正到了高三的關鍵時候,許衍壓根就沒向舅舅家提起。反倒是許翰在報紙上看見消息,打來電話道了恭喜。這次在上海閉展,許媛高考前就說她要來,考完消沉了幾天,收拾了心情和行李真的投奔過來。她沒想好自己将來要從事的工作,但羨慕一位做舞台的博主很久,隻當是次近距離接觸想象中工作的機會。她來得也巧,正是開幕前最繁忙的階段,燕睿毫不客氣地把她當成了免費勞工。她也不在乎,隻要有吃有住就行,跟着活力四射地跑了好多天。到了半夜閑下來,她還會到許衍的房間打會兒鬥地主,逼得正閉關憋字的許衍活生生冒了兩顆痘。這天又是個半夜,從來都是先敲門再進來的許媛直接刷了卡沖進來,舉着手機臉蛋紅紅:“他說要來!”“誰啊?”許衍正低頭削筆,這段時間太用功,他打算把磨秃的一支大楷毛筆改小再利用。“他啊!就他。”“伏地魔啊?”許衍大約猜到是妹妹暗戀的男孩,卻裝糊塗,“麻瓜世界應該可以提他吧。”“許衍!”少女生氣了,許衍趕趕緊把小刀和筆杆放下,清清嗓子:“那個男孩兒?”“嗯,我說我來給你幫忙,他就說正好高考完沒事兒,也想來上海玩幾天,問我能不能招待他。”許媛焦躁地滿地亂轉,“我倒是答應他了,可是我不敢,我怕萬一尴尬怎麼辦?要是我打嗝放屁影響形象怎麼辦?煩死了,出了學校我都不會和他打交道了!”“我以為你都不喜歡他了。”許衍又慢悠悠地削起了毛,“也沒聽你再提。”“喜歡一個人還要天天挂在嘴上嗎?拿心喜歡,又不是用嘴。”拿嘴當然也可以喜歡啊,許衍默默地在心裡開了個黃腔,正色道:“和他吃吃上海小吃,轉轉漂亮地方,踩踩馬路,溜溜食,不也挺好。”“太平淡了吧,我想做個特别的人。”許衍問:“特别?你覺得什麼是特别?”“我追的一個博主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就很有意思,去那種很瘋狂的日料小館,去不知名的小島,還有開車追夕陽,這不就是特别嘛!”“不也是踩馬路、吃美食嗎?不是做的事有多特别,而是這件事是和這個人一起經曆的,因為這個人,所以特别。”許媛托着床沿眨巴眨巴眼,有些氣餒,垂下頭:“我也不像是他的特别的人。”“就做你自己吧。”許衍走過去,蹲下摸了摸她失魂落魄的腦袋,“和喜歡的男孩兒一起玩,多喜慶的事兒,想太多你都忘記剛看見消息時多開心了吧?”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許媛依然扁着嘴,眼睛卻笑了,切到聊天框給許衍看他們的對話。她兩隻手恨不得一起比劃,一路把聊天記錄翻到高考那天,看了半天,猛地轉頭問:“我天,他剛考完就兩三分鐘給我發消息,我是不是想多了?”她的大額頭差點兒磕上許衍腦門兒,吓得他趕緊後退一尺:“我猜你沒想多……吧。”“那我有信心了,我決定——”等了半天沒等到剩下那半截話,許衍問:“決定什麼?”許媛一秒洩氣:“去迪士尼吧……全世界小孩都喜歡,我要是不是特别的人,起碼迪士尼特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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