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拂,帶來一絲涼意。
孫清揚以為能夠把姜子清吹醒,可沒想到他更迷糊了,竟然直接将夜來緊緊摟入懷中。
“我是什麼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意。”他轉頭,深情地看着夜來。
夜來柔弱得無法掙脫,一時間手足無措。
孫清揚眼看情況不對,趕緊站出來打圓場,“大家别激動啊,子清哥哥醉了,胡說八道來着。各位公子先行一步,等會兒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再讓他去找你們喝酒。”
衆人平日裡與姜子清關系頗好,也不想跟他鬧僵,因此便就離去了。
待那些人走後,孫清揚與夜來扶他坐下,又讓小翠拿了醒酒的藥丸子給他吃下。
這藥丸子是孫夫人特地為孫将軍配的,藥效奇佳,隻過一盞茶的功夫,他就徹底清醒了。
他怔怔地靠坐在亭子的美人靠上,久久不語。
“别發呆了,你這酒品好像也不怎麼樣,往後少喝一點兒吧。”孫清揚将一杯溫水遞給他。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呆呆看向夜來。
等夜來不自在了,他才又看向孫清揚,“你真以為我剛剛在說酒話嗎?”
孫清揚撇撇嘴,“你那是借酒裝瘋。”
“是借酒壯膽。”姜子清喝了口水淡淡道。
“行不通的。”孫清揚搖頭,忍不住歎息。
看來姜子清對夜來的情感遠比她想象的深。
風流才子終于想想收心了,可……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姜子清默不作聲。
“公子何必如此,我不過區區一個賤婢而已。”夜來自責。
“我的心意你還不懂嗎?”姜子清灼灼看着她。
夜來側過臉去,避開他的目光,“奴婢生于微末,身份低賤,承蒙公子錯愛,已是感激不盡。至于别的,奴婢不敢妄想,也希望公子不要因此行差踏錯。”
她對姜子清何嘗沒有愛,又何嘗沒想過上岸,隻是身似雀,世如網,難逃桎梏。
“你無需多慮,一切我都會想辦法的。”姜子清斷然道。
夜來背過身,偷偷抹去眼角的淚,“奴婢不想公子因為我這卑賤之人而招惹非議,損毀名節。”
“名節算什麼,我不在乎。”姜子清震臂一揮,渾然不在意,頗有舍身為紅顔的豪邁。
夜來始終不肯回頭。
“姜子清,你這不是吃了解酒藥嗎,怎麼還不清醒?”孫清揚沒好氣道。
“難不成你也覺得門第最重要?”姜子清反問,他原以為孫清揚跟旁的人不同,會支持他。
孫清揚冷笑,“門第不重要嗎?”
姜子清捂臉不語。
孫清揚輕歎,“你倒是可以毫無顧忌,可你想沒想過夜來姐姐?”
三品大員,要捏死一個青樓女子,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姜子清頹然,“我這一世不求榮華富貴,不圖高官厚祿,隻想同自己相愛的女子一起,難道錯了嗎?”
他的情況,孫清揚很了解。
他小小年紀母親就亡故了,父親另娶他人,加之政務繁忙,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顧及他。
他是個極度缺愛的孩子,所以這些年,他放縱自己,無非是想要得到好多好多愛。
可到頭來,他才發現隻有夜來細膩溫柔的愛能夠撫慰他的心靈,所以他想要上岸了。
可現實允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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