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也輪不到局外人來質問我。」小蓉被激得不行:「阿鐘可是你的學生哪,你這種人根本不配當老師!」就這樣頭腦一熱,怨氣自丹田上湧,血氣集中到手心,毫無醞釀就用力甩了出去。啪!一聲清脆的巴掌響。兩人均是一怔。當左臉火辣辣燒起來,鳴州才意識到自己被一個吃飛醋的小丫頭給揍了。待掌心發麻,小蓉頓時醒過來,這才感到事态嚴重,自己闖了禍。理智沒有完全淪喪,腦子裡拉響警報。她看看鳴州又看看自己的手,像是不相信自己做了這樣過激的舉動。五秒鐘後拔腿就跑,一路跑出宴會廳,跑出酒店。到了停車場,她的手簌簌抖起來,然後從手袋裡摸出了手機撥号。可那一頭一直沒有人接聽,她就蹲在車子旁邊發起呆來。「喂?阿鐘……」「什麼事?」電話那頭傳來宇衡氣喘籲籲的聲音。「你在哪兒?」「出來透氣,打球。」想釋放壓力時,宇衡有時會一個人出去,跟同好湊夥打街頭籃球。「我剛剛犯了個錯,你能不能原諒我?」聽一向強勢的小蓉突然伏低作小,宇衡也聽出反常:「婆婆媽媽幹嘛,真不像你。」「我去找了梁鳴州……」宇衡的心像被人錘了一下,這個名字總能令他無端鈍痛:「你又發什麼神經!誰要你插手我的事。」他腦子裡隻盤旋着一個問題:小蓉怎麼會知道,她怎麼會知道?「你找他做了什麼?多管閑事,是要我感激你嗎?」「阿鐘你聽我說!」小蓉打斷他,聲音說不出的凝重後悔,「我剛才一激動,動手甩了他一巴掌。」盡管對小蓉熱心維護自己的事有些感動,但一聽到她冒犯了梁鳴州,他仍不能接受,握着聽筒的指關節微微發白。「他人在哪裡?」「對不起……」「我是問你,他在哪裡?」當宇衡趕到晚宴,已經事隔一小時,場内邀請前來的職業拉丁舞演員正在賣力演出。宇衡身着白色t恤和限量版levis牛仔褲,卻被明确地擋在入口處。直到他亮出身份得到确認,才被放行。鐘炳麟對他的形象頗為不滿:「這種場合打扮成這樣,像什麼話!」「我找梁鳴州,他人呢?」「怎麼也是你師長,直呼其名簡直沒個樣子。」「他不是我長輩。」宇衡搖搖頭,「你不會明白的。」宇衡迅速融入五光十色的背景中,急切尋找,直到發現正與人攀談的俞曼貞,對方一見他出現也很吃驚。「剛才你女朋友她在……」宇衡沒有啰嗦,直接追問鳴州下落。「他人在貴賓室,說昨天熬夜,去那裡休息一會兒。」宇衡面罩寒霜地推開密閉的隔間,看見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人。他正坐在沙發上發呆,見到沖進來的對象,不禁更失神。宇衡将身後門上了鎖,慢慢走上前。居高臨下的伸出食指,輕挑開鳴州拉松了的領口,用指腹輕撫那尚未完全退去的傷痕,牙芽狀的青紫,是關于這段情愫的疼痛證據。唇齒間還殘留着血腥味,甜膩持久,隽永得像是一輩子追随他似的。宇衡輕輕開口:「我知道打破約定很賤格,但我不敢輕易保證。我替小蓉向你道歉。」他将指關節轉移到他微微發燙的左頰,「我不知道她會那樣,rry。」「我們的事,是你跟她說的?」「不,我沒想過跟任何人分享。」鳴州一聽這句話,忽然百感交集,他躲開宇衡的撫觸,低下頭将臉埋進掌心深深呼吸。其實宇衡也在近期有過真正的反省,到底為什麼自己會對一個熟男着迷,如果最初度鳴州的作弄隻是出于好感,并不當真,那麼之後的自己,就跟傻瓜無異了。平日便覺得他一場俊逸保守,又時時帶着凜凜之威,難得放浪,卻又予人禁欲的錯覺。這些都對宇衡構成了他所不能抵擋的吸引。「你如果不想看到我出醜,就離開這兒。」鳴州捂住臉上的哀傷,疲憊地下逐客令,「我們都别再鬧了。」「走出這道門,在你我之間還剩什麼?我受不了連見你一面都這麼辛苦。」「有些要求提出來,你難道不覺得荒唐?」「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做事要有分寸,名譽勝過一切?」宇衡倔強地冷笑,「我不玩道德遊戲,你也不用搬大道理企圖感化我,真以為我會把你當做我父親的朋友,叫你一聲un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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