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隆重亮相,使大家對鄭耀揚有了不同以往的認知,我知道他輕易獲得了全場人士的關注,即使場中摻合了太多不順滑的雜質,但無關痛癢,股東們還是有了最初步也是最強烈的忌憚,人人都開始在心中估量他的實力。我并沒有插很多話,隻是适時指出若幹讨論提案的症結所在,有些人在研究完鄭耀揚之後,将目光對準了我,這種針對性不可避免,我們隻有從容應戰,才能令他們放心。一出成業大廈,我就有點心不在焉起來。「你們認識?」鄭耀揚一開口就令我微微一怔。「嗯?」「你和那個嚴可慧認識。」這次是肯定句。「我是不是該對你細緻的洞察力表示贊賞?還是應該事無巨細地向你彙報我的思想動态?」「陳碩,你很久沒對我這麽諷刺地講話了。」我停下腳步看著他:「到底什麽意思?」「你早前在成業待過,同嚴可慧就算是舊識也不奇怪,但令我想不通的是──你為什麽要回避?」「你認為我在回避?」「難道不是嗎?」我們的表情都冷下來。「嚴可慧是我一坐上車,我們倆都悶聲不響,也不知道在賭氣還是為别的什麽,自從他身體複原以來,我們的相處總是有些波動,更近了,卻也更小心翼翼了,生怕任何脆弱的情緒重新升上來盤踞胸腔每一處。這時候有個電話進來,我接起一聽對方的問候語稍有些驚愕,快速掃了眼鄭耀揚,他正專心開車并沒有看我。「找你,但願不算是太魯莽。」「還是朋友,嗯?」我輕輕道。潛意識裡總覺得與她還不至於斷絕,既然她能有心要到我的電話号碼,就一定有心再給彼此一次機會重新認識。「我知道這幾年,在宙風,你表現非常出色,以前我就清楚,你在哪裡都是優秀的。」我立即接下去問了一個極敏感的問題:「阿林還好吧?」「找到了配對,做了骨髓移植手術,嚴庭筠沒有虧待我們。」「嗯。」突然覺得談話無以為繼,我沈默下來,又想起那段往事。當年我們在成業共事,珊迪的哥哥阿林突然被查出得了不治之症,為救他性命,珊迪毅然投靠了觊觎她美貌已久的嚴庭筠,因為當時隻有一個擁有足夠的财力、人力、物力的男人才能幫上她的兄弟,而且最主要是──對方要心甘情願地幫她。而我,一個在成業打拼不到兩年的小角色是無法擔起這樣的重責的,有心無力最失态,在那樣的情況下坐等是緻命的傷害,所以她離開了。我不知道她後來是怎麽成功地将角色從地下情人轉化成義女,又如何得到了這樣的勢力和地位,但據我對她的了解,珊迪絕非一個普通的女子,這是我一直懷念她的原因。珊迪和莉蒂亞不同,後者是純粹的感情,前者還摻雜著些親情,可能是與她相知的那段時間太銘心了,所以一直都還殘留著當初的青澀與單純,這些并沒有因為日後與鄭耀揚那段情熱轟烈的情感而消彌抹煞。也許我們都隻是想在過去的時光裡逗留片刻,因此沒再多說話,隻是握著手機聽對方沈著的呼吸,直到她說:「陳碩,如果戰場上正面相遇,我不會攻擊你。」「有你這句話,足夠。」「能請你出來吃頓飯嗎?」「這倒不用預約,因為是我請你。」那頭傳來一陣輕笑:「也許……你有需要我的指點。」「那是一定的。」「但違背原則的事情我不會做。」這就是我和耀揚要的結果不是嗎?第一關,嚴可慧。吃一頓飯就可以解決難題掃除阻礙?事情當然沒那麽簡單。等挂上電話,身邊那人開口了:「她來找你叙舊?」「怎麽?怕我跟她聯合起來倒戈?」「你敢!」「如果真那樣,你會怎麽做?」我雙手環抱在胸口,饒有興味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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