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臨霜腳下一停,柴筝的目光卻忽的黯下來,她拽着阮臨霜就往後急退,直退到賢夷身後。
門外的寒風吹進來一股強烈的血腥味,這股血腥味還是新鮮未幹涸的,一條還在痙攣的手臂被擲在了賢夷面前。
這條手臂上有兩道舊疤痕,屬于佩庸,不難辨認出。
佩年年反應極快,她幾乎與這條手臂同時落地,整個人晃了晃,柴筝将肩膀借給她扶了一下,佩年年才勉強站穩。
她從小無父無母,是跟哥哥長大的,這條手臂屬于她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牽挂,佩年年心緒難平,雖然人在衙門大堂裡,這顆心卻早就沉入了不見底的深淵。
柴筝道:“切口很平整,手臂斷得很快,要是能盡快找到人興許還有救。”她說着,從胸口掏出兩瓶藥,“一瓶内服,一瓶外敷,可盡快止血。”
柴筝身經百戰,不知見過多少種類的外傷,因此反應極快……不過這藥是阮臨霜塞給她的,送出去多少有點心虛,她悄咪咪擡頭看了一眼臉色。
阮臨霜沒瞧見柴筝的動作,她隻是動也不動的看着門外那片黑暗——
佩庸的身手阮臨霜沒見過,但能将十幾歲的妹妹手把手教導進高手行列,又是賢夷太子的心腹,佩庸絕非一般人。
但此時,佩庸卻少了一隻手,連是否活着都不能确定……并且,阮臨霜見過這樣的傷口,平滑、細膩、骨肉相連之處有一圈螺旋狀的紋路。
這人曾千裡追殺阮臨霜,好幾次差點要了她的命。
“我早該知道他也在護衛隊中,否則孫啟府絕不敢深入漠北駐軍之地。”阮臨霜咬着牙小聲道。
阮臨霜還記得此人叫殷歲,手段狠辣有勇有謀,一等一的高手,隻聽從趙謙的命令,是拿在帝王手裡的一把刀。
據說他跟孫啟府是連襟,但上輩子孫啟府也是死在此人手裡。
佩年年已經心急如焚,但賢夷尚未有所表示,她就隻能咬着下唇一層皮,死死盯着那段血肉模糊的斷臂。
一片死寂中,賢夷點了點頭道:“你出去看看吧……不管是死是活,都要将佩庸帶回來。”
他的話尚未說完,佩年年已經化身成了一道清風,倏地刮出縣衙大堂。
藏在黑暗中的人将這條手臂扔進來,就是想守株待兔,佩年年這一去不亞于自投羅網,然而柴筝尚未出聲提醒,便看見朱門之外接連亮起三層刀光,佩年年自這些刀光之中穿過去,毫發無傷。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她還未滿十七歲,請閣下留情。”
殷歲沒有說話,他似乎是掂量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不管佩年年還是柴筝,他都不放在眼裡,但這忽然出聲的老者卻是勁敵無疑,方才隻是短暫的交手,殷歲已經毫無取勝的把握。
今夜追來的隻有他一個,貿然出手不僅暴露身份,還會導緻任務失敗,殷歲莽的時候敢深入虎穴,撤退之時也兩條腿掄得飛快,借天色隐遁身形,走了好一會兒,衙門大堂裡還無人敢擅動。
“……”
最終還是那守在外頭的老人家出聲,“人已經走了,為防有變,請主人與兩位姑娘也盡速離開此地。”
“請問老先生寫過一本書嗎?”外面的話音剛剛落下,尚未陷進沉默中,柴筝就突兀地接上了一句,就連阮臨霜都覺得有些奇怪,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
柴筝低頭苦笑了一下,她也不清楚該怎麼解釋……上輩子柴筝曾有個留下半本書,說了兩句話就默不作聲離開的廢人師父,幾天之後柴筝就在一片冰雪上發現了他的屍體。
他就像是一隻老而驕傲的貓,自己的死亡不想被任何人看見,甯可與漫天白雪為伍。
此時的柴筝也是思前想後才會問出這句話。
算算日子,她與自己那廢人師父還有大半個月就要相遇,相遇時,老人家半邊身子像是遭過炮轟,一隻手一條腿隻剩下上半節的骨架挂在軀體上,就連面目都似在火焰中穿梭因而融化,面皮子都快兜不住了,蠟燭油似的往下耷拉着。
這樣一個人,就算大羅神仙也救不回,柴筝能幫上忙的,也就是拿些麻藥和酒給他,讓他臨死之前不至于那麼痛苦……老爺子恩怨分明,将自己懷中半卷殘書交給柴筝,要柴筝叫他一聲師父。
柴筝沒見過這麼倔的老頭子,像是自己不磕頭,他就不肯咽氣,一老一小就這麼幹瞪眼,最後還是活着的鬥不過要死的,柴筝隻能屈服于良心,給他當了個養老送終的徒弟。
細想想,上輩子這輩子一共兩位師父,都是摁着柴筝強行收徒,沒落得養老,隻混了個送終。
“小丫頭,你怎麼知道?”剛開始聲音還離得很遠,等這句話近了尾聲,老爺子已經站到了柴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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