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夷将自己的官印重新收了起來,衙門沒有關上,值班巡邏的衙役也被他給遣回去了,此刻隻剩下縣衙的森寒,沒有半分人情味。
平垣縣在賒仇附近,總是會有些不長眼的土匪重犯逃竄中走錯了方向,賢夷晚上雖是那收錢辦事的幕後之人,白天卻也緻力于通緝罪犯,将他們繩之以法。
看似矛盾,可又理所當然。
柴筝挑起眼皮向衙門裡看了看,滿目的紅色刺得頭有點疼,她一天到晚在戰場上殺人放火也不見得暈血,卻偏偏見不得這滿地幹涸的血色,像當年午門口三族六十餘人徘徊的冤魂。
柴筝本能的往後挪了挪,不想進這血盆大口中,在賢夷看不見的地方,她心裡發緊似得拉了拉阮臨霜的指尖。
即便這麼多年,柴筝已經将剜心之痛放下了一大半,可這生理上的不良反應卻不由分說,幾乎形成了自我保護的本能。
阮臨霜能感覺到她的緊繃,安撫似得抓住了柴筝不安分的手指,柴筝手上的溫度似乎在剛剛那一瞬間就冷了下來,就連阮臨霜都比她暖和幾分,過了一會兒,柴筝呼出胸中那口氣,“進去吧。”
也不是不怕了,但有些時候就算刀山火海,也是要闖一闖才甘心的。
阮臨霜不好說什麼,這些年,柴筝跟自己一樣,從來是提也不提那些過往之事,柴筝再怎麼一副鐵打的心肝脾肺腎,也是會受傷的,隻是這些傷她不甚在意,除非有什麼突如其來的狀況,将傷疤全部掀開,才發現這心上方寸之地,沒有半點完好。
阮臨霜抓緊了柴筝,就像拽着自己搖搖欲墜的月亮。
“我沒事,你放心。”柴筝又道,“我知道有你在,不會陷得太深。”
縣衙紅色的地闆被柴筝踩在腳底,燈光之下有些暗,看久了隻覺得平整,沒什麼特殊之處,而賢夷則走到師爺的桌案前,從上面拿出了好幾捆卷宗。
這些卷宗很明顯已經放了不少年,有些連邊緣都脆化,輕微用手碰一下就碎了。
阮臨霜問:“這是……”
“是上一任縣令留下來的,我繼任之前,他已年近八十,老眼昏花,走路都需要衙役攙扶,辭官辭了十幾年,隻是上面一直找不到替換的人選,而這邊遠之地也不能常年缺個父母官,哪怕是挂樣子,都得讓他繼續頂着。”
賢夷說着,輕輕翻開最上面的一冊卷宗,“人年老,難免有許多管不了管不上的,就這樣積壓了下來。”
阮臨霜輕笑了一聲。
“上一任的縣令是因為年老昏聩不得不積壓公文,但這一任的縣令卻是年少有為,今日約我過來,不單純是看這些卷宗吧?”
阮臨霜這個人啊,有恩必報,吃了的虧也必須找補回來……賢夷隐瞞身份在前,當初為了給夭夭謀生機,賢夷還欺負過柴筝,要她做了兩件跑腿的事,因此阮臨霜開口就有隐隐嘲諷之意。
賢夷沒說話,示意她兩繼續往下看。
第一冊多是些懸疑未解的大案,這縣令當差的時候趙謙還沒即位,年号用的是“明武”。
明武二十三年,正月初五,平垣縣上忽然來了三個巫醫,長時間悶在客棧裡不出門,直到半個月後,忽然有頂轎子停在客棧門口,足足呆了五個時辰轎子方才離開,當天晚上,客棧發生血案,掌櫃、小二、掌勺師父甚至是當日所有客人與那三個巫醫全部遭人毒手。
下面有師爺的朱筆批文:能在這麼短時間内悄無聲息的除去數十人,兇手勢力必然龐大,小小縣衙不敢染指,後來者自行掂量。
“明武二十三年?”柴筝小聲問,“先帝是死在二十四年吧……這麼巧?”
“不是巧合。”阮臨霜隻輕輕說了這麼一句,空蕩蕩的衙門大堂裡又隻剩下翻書頁的聲音了。
下一章寫:衙役探查現場,發現所有人都是一刀斃命,雖有逃竄掙紮後留下的痕迹,但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其中不乏自賒仇而來的武林人士。
鑒于這場屠殺結束的極快且動靜很小,懷疑是有組織有計劃的團夥。
翻頁:第二輪勘驗,兇殺案是自三個巫醫所在的房間開始,逐漸向四周擴散,最終整個客棧都未有幸免,而那三位巫醫是坦然赴死,他們的傷都在正面喉部,刀口平整,死時面容安詳。
這三個巫醫是商先生的人,整個漠北所有的巫醫都是商先生的私有物品,但我們的人去問時,商先生卻推脫此事與他無關。
翻頁:正月十五,賒仇縣發生一起兇殺案,商先生府邸上上下下所有人被清掃一空,現場極其慘烈,顯然進行了一場惡戰,但無屍體留下,隻餘一片血海。
正月十六,商先生沒有死的消息傳出,但無人知他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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