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種戾氣是不懷惡意的,倒像是一種随處窺伺的猛獸,永遠觊觎着更強大的對手。
“主人說他知道你要做什麼,可你并沒有像他一樣,從小被教導以治國之策,也沒見過真正的民生疾苦,”佩年年冷着臉,“他想考驗你。”
“……”
木桑國雖不算小,可惜與大靖做了鄰國,被襯托的微不足道,幾百年的曆史中,所謂朝代更叠,造反起義,也大多是皇族中人在自我鬧騰,再不就是祭司院出了幺蛾子,打算侵吞皇權。
而大靖朝這方土地上,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将相同的戲碼輪番上演……比木桑還要豐富千萬倍。
家中一畝地都沒有,靠着給鄉紳打短工的農民可以扛着鋤頭做皇上,放兩頭羊的小羊倌可以做皇上,讨飯的花子、攔路搶劫的土匪、寺廟裡的和尚都可以做皇上……
這些人也沒學過帝王心術以及治理國家的條條框框,有些卻成了一代明君。
至于民生疾苦,阮臨霜在官員貪腐、欺上瞞下,滿目望去皆龌龊的兩江之地呆了六年,又在這烽火連年不得安生的漠北呆了六年,她生在民生疾苦中,也已經死在了民生疾苦中。
她這雙腳曾走過大靖萬裡疆土,她的眼睛已經看穿從古至今每個朝廷都将腐朽潰爛,每一個靈魂都在壓迫之下發出不凡的怒吼,見過肮髒卑鄙的小人,甯折不彎的君子,受過旁人一飯之恩,一檐蔭庇。
她不想坐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她謀就是謀一個最好的朝廷,相對公平有尊嚴的小日子,盡管阮臨霜也清清楚楚,公平是有尺度和期限的,她隻希望自己與柴筝活得足夠久,而後死在下一輪的黑暗之前。
平平淡淡,自私自利。
“那我走了。”佩年年剛剛想離開時非常的決絕,一絲多餘的目光都不想施舍給阮臨霜,但被留下了這麼一會兒,佩年年就猶豫了。
她莫名的欣賞這個冷靜蒼白,永遠掩飾真心的姑娘,以至于這種欣賞讓柴筝感受到了危機。
阮臨霜冷漠地“嗯”了一聲,“不送。”
佩年年咬了咬牙,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将饅頭啃出一個窟窿的人這會兒才擡起了臉,柴筝雖說看起來豁達開朗沒心沒肺,然而遇事敏銳,就連阮臨霜都時常震驚。
柴筝道:“她很喜歡你……你剛剛沉默了,是又回憶起了什麼?”
“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就像當年的你我,隻是将好奇和仰慕當成了喜歡而已,”阮臨霜的目光很溫柔,她平靜得看向柴筝,“她現在還無法給任何人承諾,但是柴筝,我卻想與你同歸塵土。”
“……怎麼忽然說起這個?”柴筝透過饅頭上的洞看向阮臨霜,“我們才十四五歲,這麼早殉情有點太過草率了吧?”
但柴筝随後眼角一彎又笑道,“小阮,我願意啊。”
倒笑得阮臨霜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給柴筝夾了一筷子的小菜,“快點吃完,我們一起去。”
從柴國公府出發到平垣縣快的話隻需要兩三個時辰,柴筝又剛剛得了匹千裡良駒,整兩個時辰到也不是問題……難就難在孫啟府這幫神出鬼沒的老鼠身上。
孫啟府說是有重任在身,但柴筝看他卻成天清閑的很,連軍營都不大去,最多在國公府周圍逛一圈,倒是小阮有個風吹草動他循着味就來了。
不得已,柴筝使用了詐術,謊稱回房睡覺,其實中途進行了身份調換,張凡跟王碗躺在兩小姑娘的床上被迫裝睡時心裡還在想:“跟着小公爺就是幹這個的?!”
換了身更能适應夜色的黑色衣裳,加上一匹全身漆黑的馬,有兩個人靜悄悄潛出了柴國公府,不久之後,另一道漆黑的影子也追了上去。
千裡駒的速度極快,阮臨霜的耳朵被風灌得有些生疼,這也是北厥相對于大靖的優勢——
北厥的草原一望千裡,又是一群馬背上長起來的遊牧民族,大靖雖然國土遼闊,也有專門放牧的地方,但比起北厥全民皆兵的孤注一擲以及飼養馬匹的經驗,大靖簡直當得上“軟弱可欺”。
這匹黑色的千裡馬放馬廄中才一個白天,已經是打個響鼻,周邊戰馬都要哆嗦的程度。
總要有所仰仗,北厥才能在更加惡劣的關外之地繁衍生存。
柴筝大概也知道這麼深的夜這麼快的速度,風都成了傷人的刀子,因此隻低低叮囑了一聲,“快到了,我們後面有眼睛,暫時不能停。”
“無妨,我能适應。”阮臨霜的話并不多。
她這會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有些嚴重的出神,也因此耳朵上遭得這些罪顯得微不足道,更何況阮臨霜還能将自己埋在柴筝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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