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
一縷夕陽穿過陽台照射進來,恰好落在床邊的地闆上。
夢起床下地。光着兩隻腳,站在那一抹餘晖下。
她低下頭看,落在腳背上的橙黃,漸漸從片狀褪去成細條狀。
最後‘咻’的一下,消失了。
她再擡頭看向那隐藏在厚雲中的殘霞。無意地勾起了内心深處的記憶。
宇兒下葬的那一天,太陽也是這樣。是故意寒涼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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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北山陵園是下午兩點。
烏雲密布,天空黑壓壓的。
誰都以為會即将下一場滂沱大雨。
但下一秒,雲層裂開了一條縫,太陽照射出來。
下葬隊伍的人,對不用淋雨幹活感到幸運。手上動作加快了許多。
夢當時就在想,這肯定是老天爺的嘲諷,活該你害死兒子。
夢沒有流淚,穆少天也沒有。工作人員自然沒有說什麼。
整個葬禮過程,比起隔壁山頭哭天搶地的那一家,安靜的瘆人。
結束後。
夫妻兩人剛回到車上。雨就開始落下。
從小滴逐漸變大滴。然後密密麻麻地摔下來,打在車上,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雨勢之大,前方的路幾乎看不見。
當時,楊澤熙還下意識地說了句;“這雨真可怕。不過幸好結束後才下雨。”
夢擡眼暴戾地瞪着他。
同一時刻,是副駕駛的楊管家,毫不猶豫一巴掌拍在兒子的後腦勺上。訓斥道;“閉上你的嘴。小心開車。”
楊澤熙立馬反應過來,悄悄地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夢。
這一看,吓得他渾身毛。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動車子。
夢沒什麼心思力氣計較。她側頭靠在車窗上,看着陰森的天空,心裡謾罵道;“該死的天,還真是不願意為宇兒落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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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抽回思緒。拉上窗簾。拿上手機,下去一樓。
“楊叔,今晚能做個蜜糖雞翅嗎?”夢問,
楊管家愣了一下說;“可以。”
“少天今晚回來嗎?”夢繼續道;“算了,我自己打電話吧。”
夢打的第二通電話,穆少天才接聽。
“怎麼了?”穆少天的語氣明顯是壓低着怒氣的。
夢輕柔道;“你今晚回來吃飯嗎?”
“不了。這邊有點事要處理。”穆少天說。
夢遲疑了片刻問;“麻煩嗎?”
“不麻煩。你放心吧。”
“好。我有話和你說,早點回家。”夢說。
“好話?壞話?”
夢笑了笑說;“不好不壞,陳述語句。記得吃飯,不要摧殘你的胃。”
夢的平淡的問候屬于單純和習慣。
就算内裡沒有多少深刻情誼,但至少不是虛情演技。風雪交加中穆少天找到一絲溫暖。
準備吃飯的時候,沈雨騰回來了。
“少夫人,張局和顧隊已經受理了。”
夢問;“少天有親自去嗎?”
沈雨騰搖了搖頭。
“看來他是有更重要的事啊。”夢自言自語道;“吃飯了嗎?一起吃吧。”
“不用了謝謝。”沈雨騰的語氣明顯不悅。
不過臨走前,他還是提醒了句;“外面起風了,注意不要着涼。”
夢突然想起《琅琊榜》最後一集裡,那位公公說的;“宮牆之内,風就沒有停過。”
世界上的哪一個角落沒有風。混亂就是階梯。
她笑了笑,看了眼手機。歎氣道;“唉,怎麼還沒打電話來呢?”
餐桌上,一道蜂蜜雞翅,一盤炒時蔬。夢慢條斯理地光盤行動。
“楊叔,準備一些拜祭用品吧。我明天想去看看宇兒。”夢擦了擦嘴說。
現在的楊管家,在夢和穆少天的吩咐中,已經不會權衡輕重了。一切以夢的需求為主。
他毫不猶豫道;“是少夫人。小少爺喜歡吃巧克力蛋糕,您需要做一個嗎?我準備材料。”
夢笑着說;“當然要啦。不然他肯定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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