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齊天寨的掃蕩,目前可以确認的是縣城周邊百裡,已經成為了一個絕對的安全區,沒有哪個不開眼的小毛賊會跑到這個區域内來找死。
在林海的要求下,二十六哥石明連夜趕工出來了三塊清河縣下屬的村莊界碑。
是的,随着人口的不間斷增加,清河縣總算要走出縣城,建設自己的下屬村莊了。
新的村莊跨過了金江,在金江南側幾十裡地的地方扇形分布,不僅擴張了清河縣的範圍,同時也算是給金江邊上的清河工業區建立了一道堅實的屏障,當然,這個是在村莊的民兵建設完成之後才能考慮的事情。
不過對于林海而言,三個村莊的奠基儀式其實不是最開心的事情,即将搬遷到村莊裡的村民很是自覺的按照傳統完成了村莊的奠基儀式,反正在水泥的支持下,不管是村莊的房屋建設還是寨牆,施工進度都能遠超預期。
真正讓林海開心的事情是,清河縣迎來了她第一個新生命。
是的,全清河的産婆--一共也就四個,共同預告了,在今天早上就會有新生命的誕生。
剛剛參加完奠基儀式的林海馬不停蹄的趕回了縣城,那裡有新建設的清河第一醫院,雖然是用曾經的醫館改建的,但是在林海的強烈要求下,所有的孕婦産檢,生産和産後護理都應該在清河第一醫院完成,而且是免費的。
整個清河縣都動了起來,甚至除了林海以外沒有人願意出城去參觀三個村莊的典禮,讓三名新上任的村長很是不滿,但沒人在乎。
村莊早一天晚一天都能開始建設,甚至于如果在建設期間大家加把勁,哪怕晚幾天動工,也不是不能按期完成的,但是總不能要求小嬰兒晚幾天出生吧。
當清河縣内出現孕婦的時候,不管是誰的心中都不由得升起滿懷的希望,至少在清河縣人看來,這個才是真正的切切實實的希望。
說到當初逃難的時候,不是沒有孕婦,在老林子裡躲藏那些年,也不是沒有孕婦,甚至來說那些被各個山大王擄掠到山寨的婦女中,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孕婦,但是他們當中的絕大部分都沒能堅持到把孩子生下來那天,而在真正的土匪山寨中,出現了孕婦就意味着這個婦女在相當長的時間不能幹活也不能陪各路頭領同房,所以他們也不會留下孕婦。
在相當長的時間内,這塊土地上的人類,因為天作孽或者自作孽的方式,斷絕了全部傳承的可能性。
但是現在,一個新的生命出生了,在新清河縣内新建的醫院中嶄新的産房内。
按照林海之前的吩咐,這個産房的一切都要是新的,包括裡面的家具和日用品,這個新的生命當得起一個全新的開始。
當林海趕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外面擠滿了人,由于縣衙派出的衙役不允許外人進入産房打擾到産婦和新生兒,全縣的街坊們幹脆就在醫院門外的大街上聚集起來,用各種祝福的語言來議論着清河的第一個新生命。
新晉父親試圖招待這個龐大的賓客團體,他手忙腳亂的拿出了傳統的紅雞蛋和一些瓜子,但沒人去接,有生過孩子的母親告訴他最好還是把雞蛋留下來給孕婦補補身子,而瓜子嘛,那不到一斤的瓜子實在沒辦法讓每個人都盡興,于是大家很是整齊的排了個隊,每人拿走了一顆瓜子,算是接受了招待,并且在醫院門口放下了自己的賀禮,可能是兩個雞蛋,也有可能是剛剛打起來的一條魚,甚至是一條自己熏了不知道多久舍不得吃,用來防身也不是不行的老臘肉,不多久,醫院門口就堆滿了東西,衙役不得不搬來幾個筐子,讓大家把賀禮分門别類的放進去,而不是堆在醫院門口影響通行。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沒有人願意離開,有人拿出了自己帶的小馬紮,住的近一點的幹脆搬來了自己的桌椅闆凳,再燒上幾壺粗茶,就這樣和旁邊那個根本不熟的街坊鄰居聊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還在街口擠不進去的人大喝了一聲:“讓開,汪縣尉和林大人來了。”
不少人都看到了早上天沒亮的時候林海就打馬出了城,說是要參加城外三個村莊的奠基典禮,而汪良也去了工業區,據說是去驗收第一批制式武器,總之就是沒人會覺得他們能這麼快回來,但是他們真的回來了。
林海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位新晉的父親,這可能是這個年輕男子第一次享受衆星捧月的感覺,所有人都圍繞着他,當然,如果這個時候小嬰兒出現的話就另說了。
林海快步上前,伸手攔住了即将行禮的對方,看了汪良一眼,兩人齊齊的從各自懷裡掏出一個紅包塞到了那個年輕男子的懷裡:“恭喜你啊,母子平安嗎?是男孩女孩?”
“是的是的,謝謝縣尉大人,謝謝林大人...”年輕男子即緊張又興奮,尤其是看到平時不苟言笑并且可以一言不合就把抓回來的山大王吊在城門口的林海也和顔悅色的看着他,他突然對整個縣衙有了新的認識:“平安,都平安,是個男孩,回大人的話,是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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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和汪良都笑了,林海伸手示意汪良先走:“走吧,我們去看看母親和孩子。”
新生的嬰兒和母親都在産房中休息,嗯,至少母親是在休息,而林海在拐到婦産科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了洪亮的嬰兒哭聲,嗯,是個健康的寶寶。
由于林海的堅持,醫院是第一批用上水泥修建的建築物,優先級甚至高于城牆和縣衙,再加上他反複強調甚至動用過鞭刑的衛生條例,因此整個醫院雖然看起來仍然比不過當初幾十年前的鄉鎮衛生院(主要是沒有一點先進的設備),但刷成了下綠上白的圍牆和整潔的地面仍舊給人放心的感覺。
林海和汪良沒有進入産房,隻在門口見了産婦一面,告訴她不用出來見禮了,好好休息就是大功一件。
孩子的父親把孩子抱了出來,林海見到了襁褓中的嬰兒。
是個男孩,看起來很健康,雖然全身還是皺皺巴巴的,胳膊彎和脖子的褶皺裡還夾雜着不少胎脂,但是那洪亮的哭聲依舊宣告了自己的存在。
鮑姑帶着兩名産婆在照料着産後的婦女和嬰兒,這不是傳統的遇到難産就會念經和跳大神的産婆,而是經過林海在夜校進行了全面培訓的醫療衛生人才。說到底,這兩名産婆在之前也并不是職業接生的,隻是有過生育經驗,而鮑姑則是林海親自培養起來的醫療人才,至少對于林海而言,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有關于醫療衛生的東西,都教給了鮑姑,而鮑姑也真真正正的成長成為了超過九哥孫得友的清河縣第一醫院負責人。
當然被鮑姑超過,孫得友是有那麼一絲絲不開心的,但最終還是認命了,在确認學到了林海所有關于搶救急救和外科手術的内容之後,重操舊業,成為了軍醫的負責人。
當林海宣布鮑姑可以畢業的時候,他很是認真的對她說:“醫療沒有盡頭,就像人們追求生命和健康沒有盡頭一樣,我會的你都會了,但是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止你繼續研究學習下去。你姓鮑卻沒有名字,今天我給你一個名字叫做鮑姑,這是古代一個女神醫的名字,希望你能把這個名字和它所攜帶的寓意繼承下去,發揚光大。”
“我記得你姓王,給孩子取名了沒?”林海轉過頭,看着那位年輕的父親。
“還沒...”年輕的父親不停哄着自己的孩子,然後露出了一絲絲驕傲的笑意:“按照您的吩咐,我和孩子他娘都是上了夜校的,識了幾個字,我們本想給他起一個好名字,好久以前就在問夫子,哪些字最好了,能有個好名字,這孩子以後一定能更聰明。”
林海感覺很欣慰,經過了教育,這對父母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給孩子的大名就叫做王大、王一、王狗蛋之類的了,所謂知禮節懂榮辱概莫能是。
林海本想說讓汪縣尉賜個名吧,卻發現汪良在悄悄對着他擺手,想了想汪良給人取名的能力,不由得失笑道:“那好,那就叫他王旭東吧。”林海取了一個和這個年代看起來有點格格不入的名字,然後說道:“我想,也隻有旭日東升的感覺,才能配得上他。這是一個充滿了希望的孩子,今天也是一個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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