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過來就是不過來,就算在外面凍死也絕對不會去蓋主子的被子。
執拗,衛人從上到下一貫的執拗,國君如此,公子如此,就連國人也是如此,若非這主仆二人如出一轍的執拗,他也不會陰差陽錯在這具陌生的身體裡睜開眼睛。
他是衛霁,又不單純是衛霁。
在列國紛争群雄四起的戰國時代,衛國存在并不怎麼顯眼。
地盤小國力弱,從周時的諸侯之長世代方伯,到春秋時期被周邊大國侵伐甚至被狄夷滅國,衛國的地位是江河日下刹不住腳,即便後來靠女婿重新建了起來,國家也因此一蹶不振,再沒有振作起來的迹象。
現如今山東六國争雄稱霸,衛國淪為三晉附庸隻能在夾縫中苟延殘喘,聽上去很是艱難,但衛國境内卻并沒有兵荒馬亂餓殍遍野,甚至比其他大國都要繁華幾分。
幾百年的征戰下來他們已經被打怕了,曾經裝備精良都被打的爬不起來,現在好不容易從滅國大難中緩過氣兒來,就更沒有心思去打仗了。
挨打就挨打,報複是絕對不可能報複的,反正打也打不過,還将白費那個力氣幹什麼?
所以後來登基的幾代衛公就算鬥的再厲害也隻是内鬥,朝堂上下對外的态度堅決一緻,不打仗,不征兵,敞開大門過日子。
地盤大有什麼用,守不住也是白搭。
你奪我一座城我割你一片地,今天搶了明天又被搶回去,除了耗費兵力糧草最後什麼也沒得到,有意思嗎?
打打殺殺有失斯文,努力将衛國發展成天底下最舒服的國家才是正事兒。
山洞中火光閃爍,偶爾還有柴火燒着時發出的噼啪聲,衛霁擡眼看着昏暗的石壁,眸中帶了幾分不符合現在年紀的深沉。
衛公子霁,當今衛公幼弟,在帝丘錦衣玉食長大的懵懂少年,便是他如今的身份。
按理說,以公子霁的身份無論如何也不該出現在秦國這般苦寒的地方,在富足的衛人眼中,或者說在中原諸國眼中,秦國就是不開化的蠻夷,和知書達理的他們完全沒法相處,可是再不符合常理,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倒黴孩子因為和兄長賭氣,帶了個随從就離家出走,别的地方都不去,就朝最窮最苦的秦國跑,也不知道是折騰别人還是折騰自己,結果一場高燒把自己給燒沒了,最後便宜了他這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孤魂野鬼。
兩分記憶交織在一起,仿佛昨天還在師父師兄師姐們說話,今天就和兄長鬧脾氣不肯吃飯了。
唔……也許他本來就是公子霁,不然怎麼會對那些記憶接受的如此容易?
别問一國公子為什麼隻帶了個随從就能離開王宮,衛國幾百年來不打仗不征兵,連勞役也比其他國家輕得多。
在其他國家,就算偏遠的小城池也都有相應的城防戒備,偏偏在衛國,不說偏遠小城,連國都帝丘的城防軍也整日無所事事,除了幫着胥吏下鄉收稅就再沒其他事情要做了。
衛國地勢平坦土壤肥沃,帝丘更是背靠濮水連接黃河,道路四通八達一年四季都是商賈雲集,繁華絲毫不輸齊魏等大國的國都。
城門守衛懶懶散散,城中每日來往的人又極多,如此這般,跑不出來才是奇怪。
公子霁從小嬌生慣養沒有出過遠門,他衛霁一樣沒有出過遠門,不過他自小在秦嶺深山中長大,對他來說,如今不是客居他鄉而是回家,隻是其中隔了千百年的時間而已。
燃起的火焰在黑暗中格外令人安心,小甲很快睡熟了過去,衛霁放輕了動作換了個姿勢,聽着外面呼嘯的風聲也跟着閉上了眼睛。
夜色漸漸散去,天邊泛起魚肚白,今天難得是個清朗的好天氣,簡陋的山洞裡面,面色蒼白的半大少年坐起身來,剛張嘴就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還好燒退下去了,再這麼病下去他可就真撐不住了。
小甲将熄滅的火堆重新點燃,從不遠處的溪流裡鑿出一塊冰來燒水,聽見動靜後趕緊跑過來,看他們家主子咳的難受沒忍住又抹起了眼淚,“公子,你可千萬要好起來,不然小甲也不活了。”
“說什麼胡話,活着不好嗎?”少年人啞着嗓子開口,眉眼間帶着幾分憔悴,渾身卻透露出一種清雅甯靜的感覺,在昏暗的山洞中更是仿若有光,“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一直掉眼淚?”
“還不是讓公子給吓的!”小甲難得反駁了一句,看他們家公子的氣色比前幾天好了許多,這才安下心來去外面守着火堆。
不燒了就行,萬一燒傻了他回頭一樣沒法像君上交代。
衛霁披上外衣慢慢站起來,看着從早到晚忙碌不停的小甲輕聲歎了一口氣,他燒了好些天,身邊也沒有多少能用的藥材,倒是難為了這個同樣沒多大的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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