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天那些事,換成其他人早已是心灰意冷了,林沉卻依舊死不了這條心。李鳳來曾經說過,得不到的東西就幹脆毀掉。他林沉可不一樣,即使明知求而不得,亦要用盡手段,将心愛之人困在身邊。從今往後,再不分離。林沉知道李鳳來這幾日為情所慯,必定正躲在某處喝酒,因而徑自朝花街柳巷行去,沒費什麼功夫,便尋到了爛醉如泥的某人。李鳳來見着他含笑的臉孔,倒是大吃一驚,嘴裡噴出酒氣,有些結巴地問:&ldo;你……怎麼會……&rdo;一面說,一面擡手去掐林沉的臉頰,好似想确定面前的是不是真人。林沉便又笑笑,低聲道:&ldo;我來陪你喝酒。&rdo;&ldo;……&rdo;李鳳來呆了呆,手中的折扇掉了也渾然不覺,隻瞪大了眼睛盯着林沉看。昨天的那番冷言冷語,連他自己也覺得傷人,怎麼竟有人毫不在意?但林沉的确在笑。他笑着彎身拾起地上的扇子,拿在手裡轉了轉,再塞回李鳳來掌心,一個字一個字地說:&ldo;我喜歡你。&rdo;這句話,他早就想說了。但實在料不到,竟會在如今這種情況下說出口來。若是從前的話,他吐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心底定然滿滿的全是情意。可是現在……林沉暗暗歎一口氣,除了自己,無人能聞。面容卻仍是平靜無波的,續道:&ldo;所以,即使被利用,即使被當成陸景的替身,我也想陪在你身邊。&rdo;看吧,會說謊騙人的,可不隻他李鳳來一個而已。李鳳來仍是呆呆的,一副大醉未醒的樣子,雙眸直勾勾地盯着林沉瞧。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林沉清秀的眉眼突然變得光彩奪目起來,震得人心頭劇跳,幾乎看癡了過去。陸景跟林沉僅僅是背影相似而已,面容可半點不像,那一張普普通通的臉孔,有什麼值得細看的?怎麼他竟差點着了迷?真是奇怪。恍惚間,卻見林沉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又道:&ldo;雖然見不到你心愛的陸景,但對着我這半調子的替身,也不算太糟吧?&rdo;李鳳來這才回過神來,展開手中的折扇搖了搖,終于恢複成那風流倜傥的模樣,眼角往上一挑,輕輕&ldo;嗯&rdo;了一聲。林沉便垂下眸子,動手斟酒,一杯接一杯地遞到李鳳來面前去,自己卻滴酒不沾。不是不覺得痛的。但隻要将疼壓下去,将血咽進去,哪個笑不出來?縱使傷心痛苦,亦再不會在人前展露半分了。酒過三巡之後,李鳳來覺得有點膩了,便把杯子一甩,又開始纏着林沉彈琴。林沉也不推辭,隻轉眼朝四周望了望,道:&ldo;這地方可吵得很,還是去城外的竹林吧,那地方清靜些。&rdo;李鳳來自然沒有意見。兩個人便并肩走出了青樓。李鳳來喝得有些醉了,走起路來跌跌撞撞的,很是不穩。但襯上他那副輕佻不羁的笑容,倒另有一番風流态度。林沉在旁邊望他幾眼,忽道:&ldo;我究竟是哪個地方跟陸景最像?&rdo;&ldo;……背影。&rdo;李鳳來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林沉于是笑一下,刻意上前兩步,道:&ldo;我走前面。&rdo;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李鳳來瞧見的,便是他的背影了。長身玉立,修長挺拔。确實與陸景極為相似。李鳳來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心中卻清楚知道,走在他面前的人……名喚林沉。他轉了轉扇子,不自覺地伸出手去,一把扯住了林沉的胳膊。林沉愣一下,愕然回頭。但随即微笑起來,柔順地低下頭,任憑李鳳來牽着自己的手。哈!看見了吧?多麼簡單。隻要他還有與陸景相似的地方,就能輕易陪在李鳳來身邊。可惜,他偏偏這麼貪心。除了守在那個人身旁之外,他還想擁抱那柔軟的身體,撫摸那黑色的長發,親吻那溫熱的薄唇……他想要牽住李鳳來的手,一直一直走下去。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所有人都覺得林沉變了。林躍發現自家大哥越來越深不可測,再不似從前那般軟弱可欺了。林盟主認為這個兒子終于有了些出息,不但開始勤奮練武,還願意跟着他出門辦事,大有繼承家業、光耀門楣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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