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西山,你爸他們部隊那。這回老爺子也驚動了,要不能這麼大陣仗,成天的加班?”劉翠英砸吧嘴。
看來,抽空得去西山轉轉了。
“姥兒,這麼機密的事兒,您怎麼知道的啊?”壁荷配合劉翠英的神秘氛圍,小聲問道。
劉翠英轉頭看了看廚房,謝愛華依舊忙碌。挪了挪屁股,朝壁荷又靠近了些,小小聲說道:“跟你說了你可得保密!”。
“嗯,肯定給您保密。”
“不許告訴别人,這整個事兒都不許說給别人知道不?”劉翠英已經正着神色。
壁荷心裡嘀咕,這麼嚴肅幹嘛啊,嘴上應着:“知道了,放心吧姥兒。您這内線消息挺暢通啊。”
瞪壁荷一眼,劉翠英聲音又壓低了些:“那個,是你蘇奶奶跟我說的,”
“乖孫,你長大懂事兒了,姥兒不瞞你。其實互通這些消息是違規,姥兒知道。”
壁荷感覺節奏不對,也嚴肅起神态認真傾聽。
“軍人家庭,和平時候還好,一旦要碰上什麼事兒,這些個穿着軍裝的兵,頭一份就得頂上。可你說再怎麼訓練的厲害,但那不也是人生肉長的?不也會疼也會累,也會傷也會死?哎,當軍人家屬不容易啊,心得大,也得硬,不然,這日子沒法過。”劉翠英情緒瞬間蕩到低谷,繼續說:“你蘇爺爺跟你姥爺沒在同一場仗上,那會兒你媽還小,知道你姥爺沒了哭的發了兩天燒,終于退下來人醒了就吵吵着要去當兵,要給你姥爺報仇,被我好歹勸住了。高考時候跟我說要學醫,我還挺欣慰,覺着這麼些年她終于放下了,沒想到她報了軍醫。拿着通知書那天,她跟我說,以後要是還要打仗,她會努力讓少點孩子沒有爸爸。她會努力學習,當個好醫生。”
劉翠英抹了抹眼角,睜着泛了紅的眼眶繼續說:“沒想到你媽又找了個當兵的,哎,你爸是個好孩子,是個好孩子,要不是當兵的就好了。”
壁荷攬上劉翠英肩膀,輕輕安撫。
“她倆訂婚前你媽跟我說,要是有上戰場那天,她倆就一塊去,她肯定不能讓你爸有事。當時看着她那眼神兒,我就知道,你媽是認定這個男人了。哎。”
“姥兒,要沒我爸,您不就沒我這麼乖的外孫了?”壁荷撒嬌。
“是啊,我金孫,姥兒的寶貝疙瘩呦。”吧唧一口,劉翠英像對小嬰兒搬對着壁荷腦袋拱了拱,親一口。壁荷無語。
“你爸是個好孩子。看他們過的好我也安心。但有些事兒啊,有備無患。”說到這,劉翠英眼神漸漸活躍了些。
“有備無患?”壁荷不解。
劉翠英挑挑眉道:“你蘇叔跟你媽差不多大,當年蘇老頭沒了你蘇叔轉頭就跑去當兵了,你蘇奶奶自殺兩回都沒攔住。差點眼睛沒給哭瞎了。後來住進這個大院兒,家裡這種情況的還有好幾個,我們就組成了個戰備小組,随時溝通消息,要有什麼大事兒能提前做準備。”
壁荷朝劉翠英伸出大拇指,沒想到這還是個幹大事兒的。
戰争,無論在哪個世界,從來都是強者的遊戲,而對于弱者,永遠是滅頂之災。這個提前準備,又能準備什麼呢?為英雄踐行時多準備件衣服和口糧?還是告訴他家裡有我,你安心?多麼無力又無奈!但有什麼辦法呢?戰争從來都是殘酷的,你不上戰場,他不上戰場,全龜縮起來任人宰割?案闆上的肉最終又會有什麼好下場。所以,總要有人站出來,扛起來!
軍人是偉大的,不是因為他們強壯勇敢,而是在災難面前,他們的責任可以戰勝恐懼,可以為了妻兒父母,為了無數與自己不相幹,卻一脈相承的人無畏艱險,勇往直前!
“乖孫,答應姥兒個事兒成不?”劉翠英見壁荷沉思下來的臉,小心翼翼問道。
“姥兒,什麼事兒啊?”剛還精神矍铄的人突然沉寂,壁荷有點懵。
“那個,姥兒知道,男孩子嘛,都會有個精忠報國的夢,尤其你爺還是個戰争大英雄。”劉翠英有點吞吞吐吐,繼續說:“那個,寶兒,你看,咱家除了咱倆,都在部隊裡陷着……不是,工作,都在部隊工作。我一老太婆子這麼大年紀沒用了,咱不說,可咱何謝兩家子就你這麼一根獨苗兒!要是真有那麼一天,咱家不能都上去吧?不總得留下個?”劉翠英眼神閃爍看着壁荷。
壁荷靜靜注視劉翠英,心裡有些複雜。
劉翠英見壁荷不吭聲,急急說:“你看,那以前打仗征兵的時候,要是家裡就一個男丁,那隻要不是滅國的大戰,那也都給留下啊。”
“姥兒知道我這心裡有些自私,可咱國家人那麼多,咱家就留下一個人那也不算過分吧?”劉翠英聲音越來越小,生怕寶貝金孫聽了不願意,再生氣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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