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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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行。&rdo;那個叫吳亦剛的男老師簡單應了一聲，然後就從辦公桌上拿了兩張白紙開始出題，他出的題目有語文有數學，就當是兩門一起考了。出了一張試卷，又抄寫了一張，分别遞給葉程和陸明遠，然後給倆人個子安排了個位置，開始了這個并不十分正規的跳級考試。葉程跟陸明遠分别坐在辦公室的兩頭，幾個老師沒事幹，就來來回回地看，一會兒看看陸明遠的卷子，一會兒看看葉程的卷子，還會小聲說話。後來等陸明遠跟葉程做完卷子的時候，辦公室裡的老師已經走了大半，原來那個二年級的班主任也不在了。吳亦剛沒說什麼，把葉程跟陸明遠的卷子收過去批了，葉程考了九十二，陸明遠考八十三，主要是這張卷子裡面摻雜了幾道難一點的題目，就是為了摸摸這兩個孩子的底，結果還是比較令人滿意的。吳亦剛改完以後就把試卷遞給了校長，校長戴上老花鏡看了看，嘴角下撇：&ldo;那就讀五年級吧。&rdo;就這樣，跳級的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葉程回去把這個事情跟蔡金枝說了一下，蔡金枝那個高興的啊，回去就跟隔壁王婆子說了，那王婆子是個大嘴巴，當天就在村裡頭說開了，一下子，全村的人都知道葉程跟陸明遠下個學期就讀五年級了。&ldo;聽說葉程跳級了？&rdo;茶餘飯後的，葉程家又成談資了。&ldo;他不跳誰跳，回回都一百，我家那小子的成績啊，我隻要一想起來就臊得慌。&rdo;&ldo;嘿，人比人氣死人。&rdo;邊上的人笑。&ldo;我最愁就是開家長會了，就我兒子那成績，我都不好意思去。&rdo;作為差生的父母，确實也是很不容易的。&ldo;他家那個叫陸明遠的，這回又跟着跳了。&rdo;有人岔開話題。&ldo;哎呦，這人家讀五年的東西，他兩年就給讀完了？&rdo;&ldo;可不是嗎，這得省多少學費啊！&rdo;家裡困難的，多希望自家小孩也能這麼争氣啊。&ldo;你也就這點出息，人家那孩子以後是要有大學問的，還能在乎這點錢？&rdo;事實上，葉程跟陸明遠都是很在乎的。跳級的事情剛敲定下來，葉程和陸明遠就又去縣城擺攤賣鹹鴨蛋修鞋賺錢了。經過了半年的埋頭苦讀，擺攤的日子也顯得尤為輕松，省了兩年學費的葉程很高興，尤其是這兩年時間産生的差價，總之葉程覺得自己賺到了。畫室裡的老師同學聽說他倆跳級成功了，也都替他們高興，特别是藍木，他讓葉程好好讀，到時候考到縣一中去。可是阿叢老師說不行，初中還不能選學校，葉程他們不是縣城的人，要是想讀縣一中，那就得交借讀費，開玩笑，這個錢葉程是萬萬不肯掏的，他也掏不出來。阿叢老師問葉程想不想學色彩，葉程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好的水粉顔料一瓶要好幾塊，他們畫室裡的學生，都是要買上一箱子，雜七雜八的工具買下來，也好不少錢呢。沒想到藍木第二天就給他買了一套材料過來，葉程看着眼前那個嶄新的塑料箱子，打開來，裡面是一格格碼放整齊的工具，還有一瓶瓶疊在一起的水粉顔料。&ldo;這個我不要。&rdo;葉程覺得自己要是再這麼下去，欠下的東西會多到還不完。&ldo;為什麼啊？我買都買了。&rdo;藍木臉上現出失望的神色，他還以為葉程一定會很喜歡的。&ldo;這個太貴了。&rdo;葉程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那種債務越滾越大的危機感。&ldo;不貴，真的。&rdo;藍木笑了，他從前給葉程吃的那些巧克力都不止這點錢了，可是這孩子卻一點都不知道。&ldo;那我也不要。&rdo;葉程垂下了頭，拒絕别人的好意是不應該的，可是他真的不想要。&ldo;嗯……這樣吧，這個新的我自己留着用，我以前買的那盒給你用吧，有幾個顔色都快用完了，差不多該換新的了，那個你就拿去畫着玩吧。&rdo;藍木揣摩了一下葉程的心思，又跟他這麼商量道。&ldo;舊的給我？&rdo;葉程這才又擡起頭來了。&ldo;是啊，反正你現在剛入門，也要不了許多顔色，就将就先用着吧。&rdo;藍木說着又沖葉程眨了眨眼睛：&ldo;不過你真要什麼顔色的話，也可以從我這邊挖。&rdo;學色彩是一個很快樂的過程，葉程平時看起來有些穩重得不像個小孩，但是他的用色卻出乎意料的大膽和明快，暑假即将結束的時候，阿叢老師把他的一副靜物寫生挂到了畫室的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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