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不明白,自己那時說出口的,怎麼會是一個“好”字?“或許這便是……”說話的人有意拖長了語調,吸引聶徵留神看過去。柳荷生方才緩緩吐露出那個詞:“色令智昏。”聶徵險些跳起來掀翻了棋局,好在柳荷生及時伸手扶住了幾案。聶徵立即意識到自己過于失态了,他隻告知了柳荷生來自中山侯的邀約,其他的……對方是一概不知。他低咳一聲,反過來質問道:“你在說什麼渾話?”柳荷生擡起眼來,深深望着他,“鄙人才感到奇怪,齊王殿下今日是怎麼了?”“隻因你所言過于荒唐。”但凡不是面對本人,聶徵便能強自鎮定,迅速擺出一副再正直不過的做派,“中山侯本就是個男女不忌的人物……”“我明白了……”柳荷生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原來殿下是在擔心自己的清譽。”聶徵太陽穴一跳,隻覺得對方今日的遣詞用句極其不正經。還沒等他開口駁斥,柳荷生又道:“齊王殿下與中山侯交惡多年,在下對此實則是不樂見的。”“清沅有何高見?”聶徵做洗耳恭聽狀。沒想到等來了一句:“我想為他畫畫。”聶徵一時沒反應過來:“嗯?”“中山侯被稱為‘大昭第一美男子’,但凡出入煙花之地,總有機會能撞見他,可惜每次隻是遠觀,僅遠觀便感其人确是‘珠玉在側’。我見了技癢,一直想為他畫一幅美人圖。”柳荷生是他府上的門客,更是天下聞名的畫師。聶徵聽了這話才反應過來,對方的言下之意是責怪他不該與中山侯交惡,害他沒了接近薛存芳以一償夙願的機會!他氣得冷笑一聲,用力一拂袖,“那你便想想罷!”——這個畫癡!臨了約定的時辰,聶徵回屋換了身行裝出來,柳荷生不知又從哪兒冒了出來,盯着他看了片刻,開口道:“眼下我又想畫一畫殿下了。”聶徵的太陽穴又是一跳,這态度和對薛存芳的比起來,很難不叫人産生落差。他問道:“若是在我與中山侯之間,你隻能二者擇其一呢?”柳荷生壓根沒猶豫,俯身一個長揖到地,“殿下恕罪。”“你!”有侍從趕過來及時解救柳荷生于一線間。“殿下。”聶徵冷冷道:“說。”“中山侯到了。”他聞言微怔:“人在哪兒?”沒成想今日有自己跟着,這薛存芳也會親自到府上來接人。“東南角的側門。”“看來殿下是沒有時間讓我畫了……”柳荷生幽幽道,語多怅然。“佳人有約,又怎能叫人空待呢?”聶徵顧不上斥責對方,也說不清是要指出薛存芳絕不是什麼“佳人”,還是解釋自己并不會舍不得叫對方“空待”,不過是作為府上主人最基本的待客之道罷了。他轉頭往東南方向走去,步步生風。到了側門前,還不等聶徵開口,守門的護衛便乖覺地将門打開了。兩扇門頁向内徐徐展開,沉重的木門發出一聲冗長的“吱呀——”之聲。伫立在門外的人聞聲回過頭,雪色的袍角在空中劃過一道皎潔的弧線。——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分明是昏暗而阒靜的巷口,一徑的青石闆鋪成的路,除頭頂一輪明月,灑落下一脈清冷月華外,再無半點星火燈光。聶徵在那一瞬卻生出錯覺,仿佛看到了薛存芳是在另一番景象下蓦然回了眸。不由想道:柳荷生所言“珠玉在側”,正是如此。再想到對方還說了另一個驚世駭俗的詞,竟也在那一瞬生出一絲微弱的遲疑了。——不然,此時此刻此地,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齊王殿下?”聶徵回過神來,發現薛存芳不知何時走到了他面前,心下一驚,下意識想要後退一步,立即又意識到不妥,按捺住自己站在原地不動。“我自将聶玧帶來即可,”聶徵客套道,“何勞中山侯親自前來?”薛存芳笑了一笑,“我若不來,隻怕阿玧是會鬧的。”果然,等到聶玧被人帶出來,一見了薛存芳便雙眼放光,雀躍地一下子撲了過來,“小伯父!”聶徵直看得暗暗皺眉,不是為自家兒子如此親近薛存芳,而是覺得往日悉心教養這孩子的禮數全白費了,猴子一般上蹿下跳,成何體統?聶玧意識到父王就在一邊盯着自己,一下子從薛存芳身邊彈開,又殷切地擡頭望住他,扯扯對方衣袖,“小伯父……”薛存芳輕笑一聲,特意伏下身去和小孩說話,有意賣一個關子:“阿玧猜猜,今日我讓唐老伯給你捏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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