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亭環上他的背脊,道:“昨日累壞了,今日多休息一下?”齊潇甩頭道:“不行,今天要幫王伯送藥材,順便去陳記把米取回來。不過午後倒沒什麼事,不如我去學堂接你?”葉雲亭搖頭:“你忙完就回家休息,睡一覺。我下學後自行回來。”齊潇道:“不行,我白天一睡就起不來,晚飯怎麼辦?”葉雲亭道:“我來做。”齊潇道:“那這樣吧,我取完米順便把菜買回來,你什麼都不用買,回來我陪你一起做飯,我要是睡過頭了你就叫醒我?”葉雲亭摸了摸身上人的臉頰。“好。”二人起身梳洗更衣。齊潇經常跑腿送貨,日日刮磨磕碰,衣服料子一向追求越糙越好。但葉雲亭要去鎮上的私塾講學,衣着即便樸素也必須要整潔得體。齊潇從水盆裡揚了幾捧水到臉上,也懶得用布巾擦,滿臉滴着水,三兩下套上自己的粗布衣裳,然後熟練地為葉雲亭穿衣梳頭。“今天沒做飯,我們去鎮上吃早點吧。”齊潇道。“好。你想吃什麼?”葉雲亭道。齊潇轉着圈給他系腰帶,他趁着這人轉到自己身前時,拿起水盆旁的布巾在他臉上擦了幾把。“突然想吃玉米,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鎮西錢大娘的鋪子有。”“她家不是賣茶葉蛋的嗎?”“我上次路過,她說最近也有玉米的。”“那好啊,我真是有口福!”齊潇砸吧着嘴,為葉雲亭插好發冠上的青玉簪。不知道是不是惦記着今日有玉米吃,葉雲亭覺得一路上齊潇的心情都格外好。即便最終他們并沒吃到玉米。錢大娘抱歉地道今日她兒子外出,人手少,沒煮玉米。齊潇将葉雲亭一直送到私塾,就去找王伯取要送的藥材。葉雲亭在這家私塾講學已講了三年。這份差事還是齊潇為他說來的。如今他雖不能武,身子又弱,但至少還身體健全,為這偏遠村鎮的孩童們傳道受業,後半生若能如此這般也算有所價值。但近幾日他狀态很差,時常控制不住自己的失神,過了午後,索性讓學生們自行默讀。任由自己的思緒飄遠。還有三日。三日後,丘離真人就會送來離情蠱的解藥,離情花粉。屆時隻需讓齊潇服下那花粉,他就解脫了。那之後,二人都将不再受體内蠱毒擺布,齊潇也不必為了那份愧疚寸步不離地遷就自己,不必再為了緩解蠱毒發作的痛處而被迫夜夜與自己同眠共寝。天下之大,安會沒有他容身之所。而他葉雲亭,今後又該何去何從?也罷,四年的缱绻相伴,足夠他後半生用來念想了。下學後,葉雲亭去了鎮上酒肆,買了兩壇最貴的當地佳釀。想了想,又折去了錢大娘的鋪子,讨了兩根生玉米。肯定又要遭齊潇抱怨亂花錢。那人雖好酒,卻很少買酒。甯願把銀子花在吃食上給自己滋補。二人的隐居之所,在一片翠竹林的深處,風吹竹動,沙沙的響動中散着竹葉清香,歸家的這段路走了四年,早已踏出一片平坦。葉雲亭将玉米揣在懷裡,單手提着兩壇酒,越走越覺吃力,于是換作兩手各抱一壇。行至半路,身上已少許出汗。他怕齊潇萬一還沒休息,這樣子回去被撞見肯定又要責怪自己一番。于是尋了處規整的青石坐下,稍作休息。葉雲亭多麼渴望現在的生活是一場永不會醒的夢,沒想到這四年,過的真快。他的良心告訴他,真的夠了,四年了,拖得人家夠久了,該放手了。但内心深處深埋不住的欲望卻一遍又一遍地叫嚣着,不夠,遠遠不夠,和一輩子,下輩子相比,遠遠不夠。他和齊潇相識已九年。葉雲亭是天下第一劍宗天虛門弟子,十三歲就出師,是同輩弟子中劍法修為最強的。十五歲那年,某次獲命去解救幾個被九冥宮虜走的正道弟子。人救出來了,結果他自己卻不幸被俘。九冥宮教主,雖甚少涉入江湖中惹事,但好研習各類陰邪的陣法咒術,彼時不知道是為了試驗什麼邪術,到處抓各門派的年輕弟子。葉雲亭被繳了佩劍,他十五歲前并未習過咒術陣法之類,唯一會的就是劍法,手中無劍,意味着他毫無抵抗之力。那次,他以為自己難逃一劫的時候,是齊潇救了他。十九歲的齊潇,那時還比他略高幾分,隔着關押俘虜的冰冷牢門,負手望着他。“天青袍,天虛門的?”齊潇的嗓音清亮,宛如少年,在這封閉的地下牢房裡輕輕回蕩,竟有幾分空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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