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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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珪很是自得的勾了勾嘴角。果然起身至書房寫了一封手書，吩咐自己的心腹親随名喚陳禮的送至徐府。一時回來，那親随亦手捧着一封回書遞與陳珪。陳珪從信封中抽出信箋，隻見徐子川筆走遊龍，言辭鋒銳，倒是引經據典，把陳珪好一頓罵的。陳珪一壁看信一壁笑出聲來，他那親信常随也知道自家主子跟徐大人的關系莫逆，與旁人家不同。因湊趣說道：&ldo;小的到了徐大人府上，徐大人一聽到小的來意，便笑道&lso;好家夥，大過年的還沒吃到你們家的席面，就來搶我們家的戲酒了&rso;，又說很不必咱們家送小戲兒過去，隻把咱們家預備的好酒菜，原封不動的照做好了送到他們家去。便是借小戲兒的利息了。&rdo;那陳禮說到這裡，不覺又是一笑，因說道：&ldo;因老爺吩咐，今兒過去隻是送信兒，不必立刻接徐府的小戲兒回來。小的圖便宜，乃是騎了馬去的。徐大人見了，便說老爺算盤打的精，請他們家的小戲兒過府，卻連車轎都不準備的。又吩咐他們府上的小厮預備了車馬，不但是老爺要的那班小戲兒，一并連一檔子打十番的都叫上了車，直接命小的将人帶回來了。&rdo;陳珪越聽越樂和，直向陳禮道：&ldo;子川兄還是這麼诙諧。隻可惜明兒張家要來，否則我必定請他過來，兩家子聚在一起，也熱鬧不是。&rdo;說罷，又吩咐陳禮道：&ldo;天兒這麼冷，外頭又下着雪，難為徐家的人跟車過來這一趟。且請他們留下吃過飯，喝兩壺熱酒去去寒，再去罷。&rdo;陳禮便笑道：&ldo;小的早就張羅下去了。哪裡還等着爺吩咐呢。&rdo;又道：&ldo;徐府請來的那一班小戲兒并一檔子打十番的，目今我且叫他們在西偏院兒歇着吃茶呢。到了夜間可該怎麼安置，還得請爺的示下。&rdo;陳珪聞言，又是一笑，因說道：&ldo;這話問的稀奇，我哪裡管得這麼些瑣碎事兒。去讨你們奶奶的主意罷。&rdo;陳禮隻得應了。略站了片刻，見陳珪再無吩咐，這才退下，不必細說。☆、次日倒是天氣清朗。下了幾日的雪早在半夜就停了。如棉絮般的雪片兒灑在院子裡，落在枯枝上，日光照耀，愈發白的刺目。馮氏侵晨先起來，張羅着老婆子和小丫頭們掃落雪，擦抹桌椅，預備請客的茶酒。陳氏帶着大姐兒和二姐兒從房裡出來，隻覺寒風撲面，由不得打了個寒顫。順着抄手遊廊逶迤行至上房，隻見馮氏頭上戴着紫貂昭君套兒，身上穿着玫瑰紫壓紅緞滾邊兒的錦緞長袍冬衣，大紅洋绉銀鼠皮裙，正站在廊下同管家媳婦說話。陳氏因笑道：&ldo;這麼冷的天兒，嫂子怎麼不進去說話。站在這風口處，白凍壞了你。&rdo;馮氏回頭，見着陳氏一左一右拉着大姐兒和二姐兒的手袅袅婷婷的走來。因尚在孝中的緣故，母女三人穿戴都很素淨。藕荷色的襖兒，下頭白棉绫裙，樣式花色且都差不多，遠遠看過去，不似母女，倒似姊妹似的。馮氏不妨頭，反倒吓了一跳。忙開口問道：&ldo;蕙姐兒怎麼打扮的和大姐兒和二姐兒差不多？倒叫我差點兒沒認出來。&rdo;陳氏勾了勾嘴角，笑眯眯說道：&ldo;嫂子覺着怎麼樣？這都是二姐兒的主意。我昨兒晚上正犯愁，不知該穿甚麼衣裳好。還是二姐兒一句話提醒了我。她說姊妹之間原有穿戴差不多的，人家都知道那是一家子的姊妹。如今我們娘兒們三個穿戴一樣，外人瞧了，也都知道我們是一家子了。我思忖着，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昨兒晚上特特地翻箱倒櫃，好容易從箱子底兒找到了這麼套衣裳。&rdo;馮氏聞言，一時無語。因又細細的打量了一回。隻見除陳氏頭上應景兒的帶了幾根白玉簪子外，兩個女娃烏壓壓的雙環髻上隻簪了兩朵天水碧色的紗堆的花兒。母女三人俏生生立在當地，都生的花容月貌，米分雕玉琢，一眼望過去，果然賞心悅目。隻是映襯着院子裡頭的殘雪，倒是愈顯單薄了。馮氏便皺眉說道：&ldo;這份穿着打扮倒還新巧有趣，隻是這樣的天氣穿這樣顔色的衣裳，倒是越發顯冷了。早知如此，當初做衣裳的時候便該選蓮青，或者湖藍才好。&rdo;陳氏擺了擺手，因說道：&ldo;嫂子也是知道我的，我是最不喜歡什麼蓮青、湖藍、松柏綠的，好好兒的女孩子，何必打扮的那般老氣橫秋的。&rdo;說罷又笑道：&ldo;我如今要替那死鬼守制，不能穿顔色衣裳，已經十分委屈了。家常穿戴，嫂子好歹容我選個喜歡的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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