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鬧的特别兇,他把我砍傷以後被血吓醒了,又急急忙忙把我送到了醫院,我昏迷了好幾天,成功錯過了中考,如你所見,他那段時間可能覺得對不起我,竟然給我買了一個高中的名額。然後我就到慶水高中了。”
“我以為他砍傷我以後會愧疚,會收斂,但是等我傷好了以後,他又開始控制不住的酗酒,在麻将桌上被人合夥騙了十幾萬,他回來以後就拿着我出氣。”
“那次,我第一次動手反抗他,雖然還是被打了,但是我嘗到打架的那種發洩的感覺,”遲君落平淡的叙述着,卻讓易疏寒聽的心驚肉跳的,易疏寒輕輕将右手覆上了遲君落的左手,感受到了左手上傳來的溫熱感,遲君落心裡一暖,繼續道,“慶水高中有多亂你是體會過的,高一的時候有學姐來班上收保護費,就是那一次,我組織班上的幾個同學掄起凳子将那群學姐打跑了,後來為了防止被報複,我就糾集了一些被欺負過得人團在了一起,打了大大小小十幾次架以後,基本學校裡就沒人敢對付我了,畢竟我是見過刀子,見過血的,我都說穿鞋的怕光腳的,光腳的怕不要命的。我就是那個不要命的。”
“後來我的幾個小弟堵了我爸幾次,他就不怎麼敢打我了,寫大大小小打了快三年的架了,他也打不過我了。”
“所以現在我和他基本不見面的,白天我上學,他就在家裡窩着喝酒,吃外賣,快到晚上了,他就自己出去了,鬼知道他是去賭博了還是去逛窯子了。”
說到最後,遲君落涼薄的奚落着那個叫父親的男人,原身的強烈的情緒撕扯着她的思維,讓她忍不住用最惡意的想法去猜忌自己的父親。
“我一般早上出門前會将屋子裡打掃一遍,結果每次回來他都把屋子搞得一團糟……”遲君落想到今晚帶易疏寒進門時看到的場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順便為自己小小的辯解一下。
她還沒說,原身這兩年的生活費都是自己暑假寒假周末裡去打黑工攢下來的,不然她可能連生活都混不下去了。
扭頭見易疏寒一臉的不忍,遲君落岔開話題,反問道,“疏寒,我看你家庭條件也不錯,怎麼會來慶水上學?”
聽到遲君落好奇的發問,易疏寒有些許不好意思開口,和遲君落這麼悲慘的經曆比起來,她的那點小心思簡直就是不懂事的孩子的無理取鬧。
“我雖然家庭條件挺好的,但是我基本很少能見到爸媽,其實當時也是為了引起他們的注意和關心,才意氣用事,明明中考成績很好,但是我故意填報了這群可以說是又差又混亂的學校。”
“可惜我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一點表示都沒有,隻是說我選擇的路,自己走就是了。”說到父母,易疏寒明顯語氣也失落了一些。
“其實我這幾年一直都挺後悔的……”隻是遇到你以後,我覺得所有的後悔都值了。
易疏寒沒有将後半句話說出來,她從小就沒有什麼朋友,所以她不習慣對别人表露自己的感情。
“我也挺後悔的,我想,我爸估計也挺後悔的,離了婚還要帶我這麼一個拖油瓶,可能他恨不得當初沒有生我吧?”
“我早就對生活沒報什麼太大的希望了,反正現在的一切都是在苟且。”
遲君落偷偷的耍了個心思,為半年後的離開做起了鋪墊。
聽到遲君落竟然有這樣的想法,易疏寒有些驚訝,她雖然一直認為自己缺愛,可是從來沒放棄過對生活的希望和對未來的期待。
她出言對遲君落說道,“你别這麼想,我們還很年輕,未來還有無限的可能,讀書是可以改變自己的未來和命運的,更何況,其實還有人是很在意你的。”比如我。
聽着易疏寒的話,遲君落扭回了腦袋,生怕易疏寒不小心就看見自己眼睛裡的心虛。她當然明白易疏寒的意思,更聽出了女主大人話語裡的潛台詞。易疏寒是在意她的。
她要的,就是易疏寒的在意。程度越深越好。
“還有半年就高考了,我和你一起學習,你有不會的就問我,我們一起考上大學,一起離開這裡,遠走高飛。”易疏寒緊了緊右手,握住了遲君落的左手,鄭重道。
遲君落沒有說話,這個承諾,她沒有辦法給出,也沒有辦法做到。
遲君落原身的生命線終結在半年後,她注定要在半年後離開,這一刻,感受着身旁若有若無的暖意,易疏寒這個人,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着的,就在她身邊,而她遲君落注定要在易疏寒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迹,然後離開這個世界。
遲君落突然覺得這種行為一點都不好,天道不是說易疏寒是它最寶貝的女主嗎?為什麼要用這種将自己烙印在别人記憶裡的方式來契約靈魂碎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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