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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海上蘭台:友人帳

月上柳梢,華燈初上,職員們陸續從公司裡出來。好巧不巧,薛蘭台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瞿湘湘。

瞿湘湘驚訝地望着薛蘭台,“你要走了?”

看着瞿湘湘驚訝的表情,薛蘭台詫異于對方的驚訝,表現得更加驚訝。“怎麼了?現在不是下班時間嗎?”

瞿湘湘道:“問題就出在這兒。你也不看看你什麼時候準時下班過,哪次不是加班兩三個小時的?”

哦,原來是這樣。薛蘭台懂了。“我今天在望浦閣請了人吃飯。”

“男的女的?”瞿湘湘張嘴就問,毫不給對方拒絕的空間。

清楚瞿湘湘刨根問底的八卦能力,薛蘭台不想理她,拎着包直接走了。

小跑兩步拉住薛蘭台,瞿湘湘笑得一臉奸邪,“我知道了,是那個人,對不對?”

诶,真是。薛蘭台有點後悔讓瞿湘湘知道梅遇了。不過現在後悔為時已晚,跟瞿湘湘是說不通的。“不跟你聊了,我要遲到了,走了。”

瞿湘湘站在原地遠遠望着薛蘭台離去的背影。邢邵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邊,雙臂環胸。瞿湘湘被吓了一小跳,拍着胸脯道:“诶卧槽,你幹嘛?要吓死誰啊。”

邢邵瞄了瞿湘湘一眼,又擡眼看向早已走遠的薛蘭台,輕聲道:“我能幹嘛。”

瞿湘湘警惕地看着他,“喂,你可别亂來啊。那個人蘭台很重視的,你要是去搗亂她肯定會生氣的。你不了解蘭台的性子。”

聞言,邢邵冷哼了一聲。呵,他不了解薛蘭台的性子?

傍晚時分,正是望浦閣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時段,桌位特别難定。望浦閣沒有包廂,巨大玻璃窗戶邊的觀江台就是最好的位子。夜晚,坐在窗邊,看着繁星閃爍從空中跌落,入了黃浦江微起漣漪的水面;而人間燈火闌珊,冷紅暖黃的璀璨燈光從車前車尾一路蜿蜒,連接着路燈與古典華麗的外灘樓廈。對面就是陸家嘴,上海東方明珠塔、上海國際金融中心、上海中心大廈等時代巨塔輝煌爍爍,隻要在它們身邊,即使隻是紅塵中最微渺的蝼蟻,也會生出自己終将與其等高的錯覺。

因為不想失禮,薛蘭台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望浦閣,卻沒想到梅遇早已穩穩地坐在位子上了。薛蘭台坐到他對面,啟唇微笑,“你怎麼來這麼早啊?”

“我也是剛到。”梅遇說道。

在醫院照顧傅竹生一個星期之後,傅竹生健健康康地出院了。梅遇于是回了上海,繼續實驗室的工作。公安局又找了他一次,因為他和張教授的助理對一些細節的記憶出現了出入。後來經過一番談話,張教授的助理承認可能是他記錯了。這件事便也暫時告一段落了。

餐點陸續地上來了。梅遇知道最近薛蘭台的心事都在工作上,便問了一句她工作上的進展。

果然,提起工作上的進展,薛蘭台心情便松快不少。“設計方案已經有了初步的雛形,公司方面的反映也不錯。雖然以後免不了要幾百次地修改原稿,但起碼目前一切順利。你呢?張教授的事對你們的實驗怕是有些影響吧。”薛蘭台喝了一口香槟,擡頭問梅遇道。

梅遇回答得溫和。“嗯,是有一些。早些時候實驗室被封了,直到最近才開放。我們目前進行的實驗,有好幾個合作搭檔,但失去了張教授的幫助,确實為實驗增加了不少難度。我們目前也在看國内有沒有合适的研究人員可以補上張教授的空缺。”

這些情況和薛蘭台早先預想得沒有太大出入。薛蘭台為張教授的事情歎息,但現在好好地吃着飯,她也不願意把氣氛搞僵,便換了一個話題。“我記得梅遇你的團隊是專門研究腦神經科學的。這門科學應該英美更發達一些吧,你怎麼想到來中國開實驗室的?”

“這個實驗室是一個中國人投資成立的,他對我的研究課題很感興趣,便提供資金讓我開展實驗。二來,我們的實驗需要大量的試驗樣本,國内的樣本量更大,更方便我們選取。第三個是我的個人原因。況且,這裡畢竟是我的故土,我也有在這裡住一段時間的打算。”

聽到梅遇說有在這裡住一段時間的打算,薛蘭台不知怎地,沒有高興,反而有絲傷感。畢竟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梅遇不可能永遠像今夜這般同她共進晚餐。“你有想過什麼時候回美國嗎?”

成年後,梅遇很少回倫敦和家族的人一起生活,他主要還是住在美國加州。“一切都以實驗為主。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等實驗結束我就回去。不過,最近這兩三個月肯定是在國内的。”

哎,薛蘭台光是聽着就有些傷感了。在頭頂上水晶吊燈的鵝黃色光芒下,薛蘭台的眼睛顯得比平日更晶瑩水潤,溫柔多情。“都是我,平白無故提這個做什麼,弄得我現在連吃飯的心情都快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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