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向東流啊,天下的猩猩不如我呀!……”
浴室淋浴水聲戛然而止,趙宇裸着上身啪地一聲打開門,不經意擡頭頓時吓了一跳,嘴裡哼哼着一下咬到舌頭,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到地上,嗷嗷直叫。指着淩遠,食指顫抖:“我操!你他媽是誰啊!滾别的地方要飯去!”
淩遠驚訝地看了他幾眼,确定的确是在跟自己說話之後,茫然地低頭打量自己。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身上挂着的已經不能叫衣服了,破布都比自己身上遮的多,兩條大腿露在外面,好在内褲質量還行,不至于一路上坦誠相見。
淩遠動了動露在外面的十根腳趾頭,無所謂地聳聳肩,看都沒看他一眼。
趙宇這才看清來人,邊搖頭邊走過來:“我操,哥們,你這是哪兒地震把自己挖出來的,還是去挖了幾天礦衣服和樓下要飯的換了?還真不說,這身行頭和街道口那要飯的挺像。”
淩遠微笑着擡起腳,把那雙拖沓了一路居然沒有被甩掉的破鞋扔進垃圾桶,漫不經心道:“玩cosplay,他們呢?”
趙宇嗤鼻,“上課呗。”
淩遠應了一聲,扒了破爛布條,進了浴室。黃毛随手套了件衣服,打開筆記本就開始撸魔獸,如域所說的那樣,人情淡薄。
等出來時,趙宇正lol得火熱,嚷嚷着叫淩遠下樓打包帶飯。淩遠這才想起來自己一星期沒有吃任何食物了,更奇異的是自己完全沒感覺饑餓!
想了想,最後還是應允了。蛻變,是由内到外,身體素質乃至心境。如今的淩遠與這些人不在同一層次上,各種普通人間的勾心鬥角頓時就跟鬧着玩似的,無聊之至。
以前的自己隻是太過天真,以至于忘記了,付出不一定有回報。
域暗地哼了哼,這人依舊改不了老好人本性。凡事站在别人角度想幾乎已經成了習慣,域眼神晦暗。不過,改變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淩遠下樓,步履穩健很快弄好了出來,試着吃了些東西,倒是發現了些妙用,利用元力可以分離菜和肉中對人體有害無益的成分,實驗了一下,如今垃圾食品泛濫成災,有的甚至整個都是無法吸收利用的。腦中随便計算了一下,以普通人來算,一顆話梅要解毒三天,一碗泡面要解毒一個月,膨化食品吃多了甚至會得脂肪肝。
域曾說過,科技文明發展至盡頭,就是人類的毀滅。
現在的人簡直安逸到把毒品當寶貝似的吃,淩遠歎了口氣,話說自己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
神色如常地出了食堂,目不斜視走過去,駐足,轉身又倒了回去。
“柯異,你别走,我們能談談嗎?”一道熟悉的清甜女音響起。
淩遠望過去,看到王清雅垂着頭,白皙的手死死抓住男生的衣袖。
被稱為柯異的男生淡然地扭過頭,嫌惡的看着握住自己衣袖的手,微不可覺地皺皺眉,語氣還是傳聞中那樣平靜禮善:“你說吧,還有什麼需要的,我趕時間。”
柯異,傳奇校草,體育十項全能,學習全優,相貌無懈可擊。此人的标志是頭上一戳紅發,曾一度在籃球賽上被譽為紅發死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現在是王清雅名義上的男朋友,在現在這世上,柯異這種人簡直是神話,跟自己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
淩遠靠在牆壁上,臉色漸漸陰沉,收斂自身氣場,幾乎在來往的衆人中成了不存在的透明人。
域歎了口氣,語氣分外柔和:“你恨那個女人嗎?”
心像被刀捅了下,淩遠把頭磕在牆上,移開了視線:“沒有,我不恨她,不值得。”
域停了好久才不确定地開口:“那個時候,你到底聽到那女的說了什麼?”
淩遠抓住額前的頭發。歎了口氣,輕聲道:“……要找男朋友當然要家世好的。”
域:“嗯,還有呢?”
“家境一般,他有爸媽還有個弟弟,連獨生子都算不上。”
域:“嗯,繼續。”
“……這年頭還是找個父母雙亡的好,要怪就怪他父母沒有至少死一個吧……”
淩遠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淡,但一在此之後他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溫柔爾雅的純白少年把自己逼到崩潰。域突然哽咽說不出話了,這個人其實之前很喜歡很喜歡那個女生吧。
時間再這一刻似乎停駐了好久,域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淩遠,你的父母一定都是很好的人吧。”
“……嗯,很好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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