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都是集市上走丢的孩子,苦主們很快就聚集起來,一一認領。
商亭妤仍不放心,生怕有心懷叵測的小人渾水摸魚,冒名頂替,堅持要等到孩子們醒來後再自行認親。苦主們見自家孩兒昏睡不醒,臉上皆是煙塵,憤怒的矛頭齊齊指向了梅姨。
“這個婆子心太狠了!也不知道糟踐了多少孩子!”
“好端端的糧油生意不做,偏要幹這斷子絕孫的勾當!”
梅姨目光呆滞、一言不發,任由衆人推搡着她,抓住她的大漢也連帶着腳步踉跄起來了。
商亭妤見衆人群情激憤,唾沫星子都要把梅姨淹死,擔心殃及池魚,讓那抓住兇手的男子受傷,隻好攔阻道:“即使罪大惡極,她也應該受到公平的審判,鄉親們且注意些腳下,别起了踩踏事故。”
“公平?南荒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談什麼公平?”
“隻怕這毒婦前腳進了監獄,後腳就被放出來了!”
“南荒這裡弱肉強食,刺客世家就是王法,得罪了他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衆人七嘴八舌,反而更加憤慨,恨不得對梅姨拳打腳踢、生啖其肉。
商亭妤皺皺眉,明白這些言論極具煽動性,隻怕再任由衆人争吵下去,梅姨就要被生吞活剝了。
對當權者的不信任、對看不見的黑色産業鍊的恐懼和骨肉分離的悲憤,裹挾着人們,讓他們陷入負面情緒的深淵,民意洶洶,有人高喊起來:“殺了她!為孩子們讨公道!”
黑壓壓的人群越聚越多,衆人将梅姨、大漢和商亭妤圍在中間,人人臉上都是一副兇狠的表情。
這是要暴動了!
商亭妤雖然也知道梅姨罪大惡極,經由公開審判後必定是死刑,但是眼下事态已經失控,根本來不及和衆人說什麼程序正義,也沒有人聽得進去。
商亭妤在人群中尋找着嬴政:“怎麼搞到這一步了?這小子都在幹嘛?”
就這麼一分神,有人搶過商亭妤的長矛,紮在了梅姨的心口。鮮血四濺,商亭妤呆愣在原地,看着那長柄,貫穿了梅姨的胸腔,尾端還在兀自顫動。
“妲己娘娘殺了罪人祭旗!”有人大聲嚷道。
“妲己娘娘為民除害了!”
“沖啊!去找刺客世家報仇!”
血腥的場景進一步刺激了人們的神經,激發了人們的血性,人人雙目赤紅,高舉着拳頭,狂熱的呼喊着,簇擁着商亭妤往一個方向湧去。
看來是要找刺客世家算賬了,那群孩子怎麼辦啊?可别誤傷了。商亭妤隻來得及歎口氣,剛拔出長矛,就身不由己地被卷進了人海。
刺客世家原本是個隐秘的所在,今日估計是阿轲存心安排,整座大宅居然就大剌剌地展現在衆人眼前,甚至沒有一個護衛。
衆人看到這金碧輝煌堪比天宮的大宅,有人叫嚷起來:“他們的财富,都是靠咱孩子們的鮮血堆起來的!血債血償!”
這一聲呼喊如同号角,衆人推搡着擁進了大宅,大肆燒殺起來。
商亭妤找到機會從人潮中脫身,飛身立在屋檐的螭吻上,一邊搖頭一邊歎氣:“如今仗着法不責衆,人人都成兇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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