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遺體現在也在北罰,如何處置交給你來決定。你若是不願讓她和容懷葬在一片土地上,我們都能理解。我們北罰……欠她的真的太多了,我們所有人造的孽,都淪落在了她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當真……慚愧。”
“師尊……”南泱頓頓地開口,“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鴻升雲心尖一揪,一時間啞口無言。
“你們都要離開我了……就剩我一個人了……”南泱的語腔忽然有了一點哽咽,“你知道嗎,她死了,我總是想不明白我還存活于這世上做什麼。這些天,我每天早晨起來不曉得該與誰聊些什麼,中午吃不下那頓不是她親手做的飯菜,下午看落日時,腦子裡也全是她。我看見什麼都能想起她,看見太陽就想起她眉心的朱砂痣,看見月亮便想起她喜愛穿的月白色衣衫,我忘不掉她。”
“……”鴻升雲沉默。
南泱眼角紅了,她低低地垂着頭,看着滿地的花瓣繼續自言自語:“我每一天都很難過,因為我去到每一處地方時,都覺得身邊應該還有一個人。隻有時間,隻有時間能幫助我,不是幫助我遺忘,而是幫助我一天一天向死亡靠近,向她靠近。”
“南泱……”
“我不是不願意和她一起死去,但我這副身軀,她甯死也不願傷害,我又怎麼能傷害我自己呢?……師尊,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南泱,我幫不了你,除了她,沒有人能幫你。”鴻升雲無奈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南泱的長發,“師父真沒用,什麼都幫不了我的徒弟。”
南泱閉上眼睛,眼角越來越紅,卻沒有一滴眼淚流出來。
鴻升雲陪了她很久,此後南泱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因着還有些事等待處理,到了時間後鴻升雲就先行離去了,對這個小徒弟,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而南泱依舊坐在梅園裡,身邊隻有一隻白鶴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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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善看着那個異常孤獨的身影,努力收斂起自己心頭的難過,盡力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好看一些,然後揚起嗓調:
“你還要在這裡坐多久?”
南泱擡起頭,看着妙善從一棵巨大的梅樹後面走出來,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現在很自由,想去哪裡去哪裡,你管不着人不要臉則無敵。”妙善嗤笑一聲。
“……”南泱撇過頭去,不搭話。
“我其實不想來你們北罰的,天大地大,我沒事兒幹嘛跑你們北罰來?”妙善自顧自地說道,“可是呢,突然想起來有些事情沒有做完,有些話也沒說清楚。”
“你要說什麼。”南泱淡淡道。
“那時候……她不是和你賭氣不辭而别,是中了容懷的算計,被我拼死拼活地救回了焚天門。那會兒她的記憶已經開始斷斷續續地模糊起來了,而且她很早就知道,她體内殘留着當年你們留給她的陣法傷害,她知道自己活不過兩年。但是你放心,她從來沒有怨恨過你們,一次都沒有。”
南泱閉了閉眼睛,嗯了一聲。
“還在回焚天門的路上,她中了忘蠱,她很怕自己把你忘了,就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給你寫了一封信,交給我讓我好好保存。她說,如果她死了,就把這封信交給你。”說着,妙善從懷裡掏出了一個信封。
那片薄薄的信封被揉得皺巴巴的,表面起了層層撫不平的褶子,邊角還有不知什麼紅褐色液體浸泡過的痕迹。已經髒得看不出原色的封面上隻歪歪扭扭寫了四個字,像幾隻扭曲的蟲子僵硬盤縮在那裡,潦草醜陋——
師父親啟。
南泱接過信封的手不停地顫抖着,她異常困難地拆開信封,從裡面掏出一張折合嚴謹仔細的信紙,有些焦急地展開。
紙上大篇幅的字與信封上一樣扭曲,不知寫它的人究竟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可字縱是醜,也竟寫了這滿滿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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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我什麼時候會死去,我隻知道我的時間剩的真的不多了。我的神智大部分時間都是混沌的,迷迷蒙蒙的不清楚終日究竟做了什麼。我深知,這一回與你或許真的是永别了,我這一生,也該走到了盡頭。
有些話,我不想等到将死之時才對你說,道别的話要足夠提前,才能說得足夠完整,我怕到時候我來不及說這些話,就咽了最後一口氣。
知道死亡在一天一天向我靠近,我很難過。我并不是害怕死亡,人終有一死,生命的消逝不過天道輪回,萬物同規。我難過的是,再也見不到我鐘愛的那個人。
我舍不得你,不甘舍得,怎能舍得。
有時候我會想,我更願意是你死在我之前,讓你最後一口氣斷在我的懷中,你這一生也是很圓滿的。然後所有喪妻的痛苦和絕望都留給我,你安心睡着比什麼都好。我一直那麼那麼渴望給予你保護,就如當年你保護了那個年幼的,狼狽的,不堪的,卑賤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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