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擱下杯子,靜靜走回床邊,盡量動作輕地捉過南泱的右手,輕輕揭開纏合緊密的紗布,一圈一圈拆下。
南泱依舊睡得沉,不同于往日的沉,好似白日裡經曆過什麼讓她勞心費神的事一般。若擱在平時,這樣的動靜足以讓警惕性高的她醒來了。
紗布掩蓋下的掌心是很明顯的被瓷器劃傷的傷口,傷口很深,不像是不小心劃到的,更像是用力割開的一般。
傷口處理得十分粗糙,血肉黏連在一起,模糊得連掌紋都看不太清了。奇怪的是,五指指腹破皮很厲害,像是在粗糙的地面使力摩擦過。紗布掩蓋下的整個手掌簡直慘不忍睹,隻能用血肉模糊四個字來形容。
輕歡輕聲歎口氣,尋來金瘡藥,又仔仔細細在那傷口上敷好。
她擔憂地看着南泱的睡臉,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卻隻能再長歎一聲,替她仔細包紮妥帖,小心放回原處。
南泱的睫毛在昏暗的燭光下恍惚顫了顫,才被放回去的右手不着痕迹地移了一些,輕輕握住輕歡正縮回去的手。
“早就醒了吧?”輕歡笑着輕聲溫柔道,擡起另一隻手将南泱耳鬓的頭發挽到耳後。
“嗯。”南泱輕悠悠地睜開眼睛,目光淺淡地瞥向與輕歡交握的手,“上藥的時候,有些癢,便醒了。”
“你臉色很蒼白,手上的傷也不似你告訴我的那般,究竟怎麼了?”輕歡壓低了聲音,眉眼極其溫順柔軟。仿佛隻要她的目光接觸到南泱,便會變成這般溫順柔軟的模樣。
“與你無關。”南泱話落,好似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妥,便又補充道:“我傷的原因,與你無關的,你不要擔心。有些事,我不便告訴你,你隻要知道,現下我已經好了,十分康健。”
“康健便好。”輕歡垂下眼睛,似是疲憊地笑笑。
不知為什麼,所有的事都累積到一起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很累。南泱對她瞞了一些事,這讓她又想起在中陽城時妙善曾對她說過的話。妙善說的其他話她其實都不在意,惟獨在意那一句:
“你師父……有些事情,她明明知曉,卻一直瞞着你。”
師父能瞞她什麼呢?
“怎麼,你不開心?”
“沒有,師父。”輕歡側過臉去,似是輕輕歎了口氣,“沒有。”
南泱看見輕歡有些失落的樣子,眼中盈着抹難以言說的光,慢慢坐起身來,身子前傾,在輕歡溫軟的側臉上輕輕一吻。
輕歡擡眼看向南泱,似有幾分訝異。
“對不起。”南泱聲音極輕,親完了才開始羞赧,反而不敢與輕歡對視了,“我……我不想你不開心,可我也……不知道如何哄你開心才對。你小的時候,我還大約明白要怎麼使你高興些,給一顆糖,或者陪你玩一會兒雪,堆個雪人。現在卻……”
“……”輕歡靜靜看着南泱,等着她繼續說。
“我隻知道你這樣和我親昵時,我心裡是開心的,所以也同樣這般對你。”南泱頓了頓,擡眼定定看向輕歡的眼睛,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懇求:“别生我的氣,好麼?”
空氣中一時寂靜,耳邊隻聽見遙遠的天邊傳來隐約滾滾雷聲,和外面瓢潑般的大雨落地聲音。
輕歡看着南泱此刻難得柔軟的目光,心也跟着軟了下來。人就是如此矛盾的動物,明明上一秒還猜疑着,下一秒卻又因為眼前這人的示軟而煙消雲散。
可無論如何,都是因為在意她。
“你隻要康健,我有什麼好生氣的?”輕歡淺笑着擡手捏了捏南泱的臉,“師父,我的喜怒,都與你相關;小時候開心,是因為糖是你給的,雪人是你陪我堆的,除你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會憑一顆糖或者一個雪人使我開心。現在雖然雜事紛亂,你卻隻需知道,我縱是開心也好,難過也好,都是因為這些事與你有關。所以不論如何,隻要你康健、平安,于我來說,天下就沒有什麼大事。”
“……”
“師父,下山後,你瘦了些,臉色也越發蒼白。”輕歡的手停留在南泱的側臉,目光溫軟得似要碎掉,最好碎成粉末,再化成一灘水,好讓南泱在她眼中不能碰觸到一點點棱角,“明明都按照書上寫的菜譜做了,一日三餐都看着你吃了,怎麼會不長肉呢?”
南泱靜靜地看着輕歡的眼睛,許久,垂下頭,耳廓微紅。
許多事情,對于共同生活了許久的兩個人來說,都是沒有必要明說的。
她們在一起生活了十餘年。這麼多年,足以擁有許多默契。
正如一些敏感和顧慮,都是因為太在意。但總歸是彼此在意的,所以所有的事都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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