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爾也會想,未來的時光裡我将和她在一起,兩個人執手走過這百來年,一起賞花溫酒,一起觀雪吟詩,一起遊曆江湖。而這歡愉的百來年中,她一點一點蛻變得更加成熟,一點一點将美麗綻放到極緻,又一點一點顔老色衰,最後僅僅留給我一抔黃土。
而我,我還有幾百年的時光,容顔依舊。
頭一回覺得,兩個人執手老去也是一件令人歡喜的事情。如果我也是個常人,又比她年長了那麼多,那麼我就會比她先老。這樣就剛剛好,五十歲時,我先她長出第一根白發;六十歲時,我先她柱一根拐杖;七十歲時,我先她去嘗一口補元的參湯。如此的話,我便統統都為她先嘗試了一遍,等到她也老了,我就可以一件一件教她,好讓她不那麼無措。
因為我是她的師父,所以凡事我都該教她的,不是嗎?
輕歡賴在我懷裡,懶洋洋一副撒嬌的模樣,她口中嘟囔的那一句,我分明聽得清清楚楚。
我将臉悄悄埋在她發間,深深吸一口她發上清甜的香氣,嘴裡隻是道:“你說什麼?”
她嗫嚅着:“沒什麼。”
“……小氣鬼。”我輕笑着抽回自己的手,雙手合攏她的一把青絲,用那洗得有些泛白的發帶為她束發。
“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就小氣了……”輕歡咕哝着微微側身,揪住了我的一角衣擺,“你是我一個人的,你和别人說話,我自然是要……生氣的。”
“那我要怎麼着?鎖在屋子裡,一輩子就隻叫你一個人瞧,和你一個人說話不成?”
“這想法不錯,等回了北罰,可以試試。”輕歡仰起臉笑吟吟地看我,眉間殷紅的朱砂愉悅地躍動,似細細的一抹紅日般灼眼。
我隻是含着笑仔細給她綁頭發。心裡隻念着,若這時光再也不走該多好。
我從未親口對她說一句愛,心底卻早已非她不可。
“師父。”輕歡又開口喚我。
“怎麼?”
“我若一輩子都叫你師父,你會不會介意?……我曉得,我們之間不隻是師徒之情,獨處時我可以叫你更多的名稱,但我不想,我隻想叫你師父,叫一輩子,好不好?”
我輕輕撫摸她的長發,輕聲答道:“自然是好。”
“怎麼也不問問為什麼?”她抓住我的手,輕輕摩挲我右手食指外側的薄繭。
“你喜歡便好,原因無甚重要。”
她不說話,隻是笑得更歡,輕輕吻我的手指,嘴裡不停呢喃:“師父……師父……師父……”
我耳朵有些發燙,低下眼時瞥見手邊的石縫裡長了一簇清麗可愛的小花,悄悄摘了幾朵過來,别進輕歡的發間。
在小溪邊停留了好些時間,我們才往回走。馬車邊君橋已将一切都打點妥當,隻等着我們回來便可出發。
這些日子來,君橋面色總帶了幾分疲憊,想來是亂花谷繁多的事務壓制着她。她小小年紀便喪母,現又将喪父,明明是個該守在病父床前痛哭可憐的女子,現卻壓着心頭所有情緒,來回奔走在江湖之中。權衡利弊,思慮談判都靠她一人。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哪個不是暗自窩了一把辛酸淚的。
我們一同上了馬車,君橋、輕歡和我坐于馬車内,無己三人坐在外面駕車。馬車内部很是寬敞,物品補給充足,好似一個縮水了的移動房屋。
為了打發時間,君橋拿了一盤棋出來,棋盤和棋子都是特制的,為防馬車晃動散亂棋局,棋盤都帶有磁性。
于是這般下着棋聊着天,時間也過得快,馬車上不知不覺已過了兩天。
雖然馬車上吃食很多,但畢竟有六張嘴,這兩天後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君橋便遣無己在這小鎮停下,補給糧食,休憩一晚。
此鎮隸屬鳳伽城一角,鎮内四面桃樹環合,鎮子不大,看似不是易惹是非的地方。
君橋出手闊綽,給六個人要了六間房。打點妥當後,我們便各自入了各自的房間休息。因為人多,我也沒有和輕歡多說什麼。她看起來似乎有些累,上了樓梯後,我站在樓梯拐角處靜靜地看她獨自默默進了房間,出了一會兒神,才往自己的房間走。
夜晚天涼,客棧的被單頗單薄。我沐浴後躺在床上,把被子往肩膀上方拽了拽,但還是感到陣陣冷意。
房門忽的“叩、叩”響了兩聲。我心裡透入一絲欣喜,擁着被子半起身道:“進來。”
輕歡看起來才沐浴過的樣子,身上隻穿了貼身的亵衣,長長的頭發随意披散着,整個人周圍似都環了一層水霧。她手裡拿着白日裡穿的月白色袍子,淺笑着細心掩好門,向我床邊走來。
“師父,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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