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瀾庶出的兄長早夭,嫡出的孩子隻他一個。
長姐陸沉煙以妾之名入了甯王府,後來甯王妃病逝,陸沉煙便成了續弦,此後人人見了都要喚聲王妃。
陸驚瀾是在陸沉煙的婚事上見到趙長甯的。
皇家的喜宴上,趙長甯一身官袍前來道喜。
陸驚瀾打小性子極冷。
受陸首輔的影響尚武輕文,一把青玉劍挽着劍花使的出神入化。
冰冷的眼睛被一團耀目的紅灼上了溫度。
踩銀履,覆玉冠,一身官袍,筆直如青松,婚宴上滿目的紅都不及眼前這一抹。
後來他知道,原來那就是他父親新收的門生。
那時候陸家權傾朝野,陸驚瀾同趙長甯的關系尚可。
趙長甯這樣一個看起來清風朗月的人,卻世故的能和所有的權貴子弟處成一團和氣。
那些人裡也是有人對他藏着些龌龊的心思的,但他是陸家的門生,先帝還沒有去,有些不入耳的流言林林總總的傳,沒幾個敢動他。
陸驚瀾對趙長甯的喜歡就像是對着一件精美的瓷器,或者是易碎的琉璃。
趙長甯也是陸家收藏之物。
走了仕途,容貌生的好便是原罪。
趙長甯時常出入陸家。
陸驚瀾練劍,有時趙長甯便在一側立于牆角花陰下,被零落的花瓣灑滿了雙肩。
很少有人知道趙長甯在劍術上也有些鑽研,一招一式的和他讨論,談到興緻所在,眉眼灼灼有光。
“兵器本無善惡,使劍之人心懷惡欲,劍便是兇器,若心懷天下,便能拯救蒼生。”
“大人看我如何?”陸驚瀾問。
趙長甯沉吟良久,道,“亦正亦邪。”
陸驚瀾朗聲笑。“大人看自己如何?”
于是那雙眼裡的光便黯了,蒙上一層見不到底的灰。
趙長甯說,“我已多年不佩劍。”
陸驚瀾便又追問,“為何?”
趙長甯道,“佩劍無用。”
陸驚瀾搖頭,不敢苟同趙長甯的無用論。
大楚重文輕武已非一日,他不會知道趙長甯說的無用是對他自己。
趙長甯走上岐路,每日鑽謀心計,殚精竭慮,又哪裡來的心思做這些多餘的事。
陸驚瀾的青玉劍是鑄劍大師所鑄,千金難得的寶物。
他生性冷漠,心中無是非,交的朋友三教九流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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