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放假,郁星瓷還沒有想清楚,窩在房間打了一天遊戲,飯也沒吃。
隋周看不下去,直接關了遊戲。
郁星瓷仰頭看着他,有些不解。
“跟我說說吧,說說你在糾結什麼。”隋周坐在她身旁,“寶貝,我們是愛人,你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告訴我,專業上的我無法給你意見,但生活上,我應該還是可以的。”
“我也不知道。”郁星瓷悶聲道,“我想去,但不敢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跟我随便說說吧,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隋周引導道,“事情也好,人也好。”
郁星瓷想了想,找到一個話題:“你知道我給你說過,意識轉移,把一個人的意識,轉移到另一具軀體上,借此實現永生。”
“你說過,不是沒有成功嘛。”
“我其實有很多時候,一個人坐在實驗室的時候,都想重新啟動,想看看我能不能成功。”郁星瓷抱着膝蓋,“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我真的很想很想,因為以前的一些事,這件事成了我的一個心魔,那是一個我無法抵擋的誘惑,我的理智告訴我,這個不對,一旦研發成功,造成的後果難以想象,科學沒有對錯,但人有善惡,可我……”
“你怕控制不住你自己。”隋周明白過來,“寶貝,你不敢回研究院,也是怕你控制不住你自己,做出可怕的東西來,是嗎?”
郁星瓷想了半晌,輕輕點了點頭:“我不想成為瘋子,但我又想讓它實現,你不是問我為什麼叫郁星瓷嗎?其實這具身體裡,住着三個人。”
“什麼意思?”
“我小的時候被綁架過,他們在我身上進行了意識轉移實驗,這具身體是屬于衛藍的,我的意識被轉移到她身上,實驗成功了,另一個人的意識也被轉移了進來,所以這具身體裡,住着三個人。”
“怎麼會,是誰幹的。”
“一個恐怖組織,已經鏟除了。”郁星瓷依在隋周懷中,“那段時間,三個意識相互打架,我受到重創,等我占據主導時,已經是兩個月後,我在衛藍家裡,失去了所有記憶,那時我以為我是衛藍,就考了少年班,入學學習,直到三年後,我家人找到了我,我才恢複記憶,知道自己是誰。”
“那剩下的兩個呢。”
“衛藍死了,意識在争奪主導權的過程中消散了,另一個時不時會冒出來,但我暫時能控制,她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郁星瓷笑道,“我本來以為隻剩我一個了,但有一次我喝酒後,那個人出來了,娜娜說我像是換了一個人,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喝酒,所以我想研制成功,離開衛藍的身體,我跟你說的那個老人,就是衛藍的奶奶,我剛清醒過來,她就知道我不是衛藍,但還是對我很好,可我……”
“我知道了。”隋周抱住郁星瓷,心疼地親了親她,“沒關系寶貝,有我呢,不怪你,都過去了。”
“所以隋總,給我個意見,我該怎麼做。”
“寶貝,你知道戰場是什麼樣的嗎?”隋周沒有直接告訴她答案,而是說着自己的事,“戰争會把人變成瘋子,我們在戰場上殺人,有時候會殺紅了眼,敵我不分,想野獸一樣,我也有過這樣的情況,那次我一個戰友犧牲了,我想給他報仇,最後差一點将槍口對準了其他戰友。”
“後來呢。”
“後來我排長,一拳把我打倒在地,我就冷靜了,又找心理醫生看了好久。”隋周笑道,“那之後好長時間,我都夢見自己拿着槍,殺了很多人,親人朋友戰友,我站在血泊之中,一點感覺都沒有。”
“然後呢。”
“然後我就使勁克制,有一段時間我甚至不敢摸槍,因為一拿槍我就想扣動扳機。”隋周握緊郁星瓷的手,“所以寶貝,我們都有自己的陰暗面,這并不可怕,我們隻要克制住就可以了。”
“我怕我克制不住。”
隋周歎了口氣,讓郁星瓷坐直身體看着自己:“寶貝,以你的能力,就算在公司的實驗室,隻要你想,你也是可以繼續你的研究的,是嗎?”
郁星瓷垂着眼,算是默認。
“你在公司五年,這五年你肯定有無數次想開展研究,這裡沒人攔着你,你可以随心所欲,無所顧忌,可你看,你沒有,因為你知道,這樣做違背道德,違背你的原則,所以你再怕什麼,更何況有我在,我相信你更不會這麼做。我不會讓你變得危險,也不會讓你變成另外一個人。”
郁星瓷被他逗笑:“你哪兒來的自信。”
“因為你愛我,我是你第一個動心的男人,所以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隋周得意道,“所以寶貝,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有我在,你隻需要去追逐你的理想,我會一直在你身後,做你堅實的後盾,你不用怕自己失控,我會把你拉回來的。”
郁星瓷看着他,忽然覺得眼眶有些濕潤,埋在他胸口不讓他看見:“那我要是變成另外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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