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接到消息的蔡知義趕了回來。
這個清瘦文弱的年輕人滿臉倦容,疲憊不堪,眼底青黑一片。
他是連夜趕回來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身邊居然跟着同樣疲累的淩菱。
“阿姨,我掉了很重要的東西,我給家裡打電話報了平安,就馬上回來找了。路上正好碰見了蔡知義,可巧了。”淩菱聲音沙啞地解釋。
石蒜表示,不巧,一點都不巧。
打了聲招呼,石蒜到廚房去加熱白粥,她裝了兩大海碗端出來的時候,遠遠的聞着一股臭味。
蔡知義正揭了棺蓋與哥哥道别,滿臉的淚,聲音哽咽。
淩菱在一旁輕聲安慰,她眼中也有難過,但更多的還是對愛人的心疼。
石蒜端着碗回到廚房,遙望着他們。
哭的差不多,蔡知義抹去臉上的淚,合上棺蓋,他扭頭的時候,淩菱忙移開了視線,做賊似的。
蔡知義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态度客氣,“一路跟着我那麼急地趕回來,很累了吧,随便坐。”
“好,好的。”淩菱略有些不自然地應下,找了最近的椅子坐了。
趁蔡知義沒留意她,目光追随過去,看着他進入房間,放下背包,走出來,拿起孝服穿上。
她走過去,也拿了一件穿上。
“你不用穿的,”蔡知義出聲提醒,對上她怯怯的目光,耐心解釋,“你不是我們家人,不用穿。”
“哦,”淩菱低頭,不情願地脫孝服。
石蒜适時出聲,“既然穿上,就别脫了,你也算我們半個家人。”
“是。”淩菱放下手去,聲音透着一絲滿足。
石蒜繼續說,“一路上餓壞了吧,先進來喝點粥,等會就吃晚飯了。”
母親柔和的聲音入耳,蔡知義看着廚房裡那個熟悉的身影,幾個月不見,她就像完全變了個人。
是哥哥的去世對她打擊太大了吧。
輕輕歎了口氣,“淩菱,走,吃粥。”
兩個年輕人吃粥的時候,石蒜出門去找那四個力氣最大的村民,讓他們過來擡棺。
蔡知義已經見過哥哥,該下葬了,再拖下去,棺材都阻隔不了臭味。
四個幫手到家,蔡知義剛洗好碗自廚房出來,淩菱像影子一樣跟在他身後。
“現在就下葬,是不是太急了些?”都不辦喪了嗎。
“不急,如果不是等你,你哥早入土為安了。”
提到入土為安,蔡知義沒再多說,把人讓進屋來。
母子兩個,一個舉幡,一個撒紙錢,淩菱跟着撒紙錢,簡簡單單地送了蔡知理去下葬。
四個幫手把棺材擡到地就回去了,石蒜給的報酬隻夠買他們這麼多的服務。
蔡知義反應過來,原來是家裡沒錢了,難怪。
三個人填埋好棺材,堆起墳包,點上香燭紙錢,祭拜過,歸家。
石蒜點了艾放在廳裡,開始煮飯,蔡知義熟練地打下手,淩菱也來幫忙。
兩個年輕人忙着,蔡知義很快發覺,淩菱像是能夠預判他的動作,配合得天衣無縫。
他想了下,覺得應該是她經常做這些,又善解人意,懂得配合。
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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