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産業合作社的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合作社的社員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正是晌午,朦朦胧胧的冬陽無精打采得照着。
一聲響亮,一個廣本轎車停在了院裡。
門開過,車上下來了付瓊、方剛、方藝和灰頭土臉的三頭。
韓玉一聲喊:“來了,終是來了!”
話音未落,三頭已起身跳出了門外。
“早上喜鵲叫喳喳,我就知道了三頭要歸家!”
黑子一臉喜氣,馬上又來了戲文。
方藝好長時間沒回過這方故土了,同來的她心裡湧動着一絲暖意。
方剛自打和韓香結婚,小夫妻也是聚少離多。有時韓香去城裡,有限的日子裡也就是給方剛洗洗衣服、拆換拆換被褥。
平靜的生活,平靜如水。
三頭人雖然又回來了,可他失去了心愛的大虎和二狼,那倆夥計可是他的最愛!他心裡一種失落湧動着,他也知道這次出來,完全是付瓊盡了全力,還有保釋金一萬元,也是付瓊和方剛代交的,他心裡百般的不是滋味,理不清,理還亂!
才幾天不見,韓玉眼中的付瓊明顯的瘦了,還盡顯了憔悴幾分,韓玉心中明鏡似的,平空中就襲過了隐隐的心疼!此間,還是歡愉替代了多日的冷寂,女人湊在一起,遠的近的寒喧着。幾個男的則叨叨咕咕各說着背後的境況。
“咱莊稼人就得吃自家碗裡的飯,這輩子我就在大窪了,在咱倆百畝稻田!”三頭感慨着說了又說:“别處的飯可真不好吃!”
黑子明曉三頭話中有話,接過話茬,“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咱哥幾個都是土命,不比付瓊方藝,不比剛哥,但土命自有土命的活法兒,咱哥仨土裡刨食,我想也會闖出個天地!咱合作社眼下是三家店,别小看這三,三個棍正好不跑偏,支撐起來就有了穩,三頭,以後咱不說咱隻是兩百畝地了,這幾天,我又流轉來一百畝,這三百畝就是咱合作社的現有家當!保不準,咱以後還整點啥呢,心寬自可納百川,舒心就有天地在。咱這大窪,海闊着呢!”黑子一席話,許是傾訴了這多天的心中塊壘,他言猶未盡地在那一側呼哧着。“大路通天,各走半邊,咱也不是吃皇糧的,我就折騰我那兩個魚塘,再整個農家樂。想那麗斯爾頓的表叔,不也是從泥土地裡走出去的嗎?人家混那個樣,缺了胳膊少了腿?人家比那掙個三瓜兩棗的官場人少了吃的少了喝的?”話到這裡,她自感有了刺激,忙着收了話。
韓玉一邊,始終沒言一聲,他拉過付瓊悄聲問:“今天還回去嗎?”
付瓊說:“剛哥他們兄妹倆回去,明天一個上班,一個去學校。我的班沒事,我想住一天!”
天已正午,黑子一聲喊:“不用湊了,正八仙,咱吃垮炖去!”
合作社大門落鎖,衆人呼擁着去了“臨河魚家”。
冬天的白天很短,韓香和方剛兄妹去了城裡,把自己的家留給了付瓊,韓玉陪着付瓊,也沒有去自已的家。午飯吃的很順口,二人這時候還都沒有餓意。
西天一片晚霞,斑斓着紅黃的色彩,少時,就暮色四合了。
“真委屈你了,叫你勞神!叫你出頭!我真不該呀!”韓玉一邊說着一邊拍着自己的腦門。自打為三頭的事求付瓊,他心中七上八下總覺有些愧疚,午間吃飯,他又聽了方剛兄妹說了為助力三頭的事,付瓊诐她爸爸怒罵,父女翻了臉,更加了一番愧意在心頭!“誰跟誰呀!看你,我付瓊也是窪裡人,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你的事我早當我的事了,隻要你好,你遂心,我就遂意,玉哥,我……,我!”,付瓊說不下去了,付瓊哽哽咽咽了,她淚眼迷漓,一頭紮在了韓玉的懷裡……
天宇間沒有半點星辰,今日也無月,而此刻,這裡卻如一輪明月朗照着,月伴有情人,心心相印,人生多有各自的無奈,頑強且摯愛的活着,就有追求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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