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警察将屹湘倚住,試圖把她從混亂的人群中隔開。一抓到屹湘的肩膀,屹湘尖叫起來。她拳腳施加,毫無章法,逮住什麼打什麼、逮住什麼踢什麼……風聲雨聲,汽車鳴笛聲,警哨聲、警笛聲、各種呼喊聲……全都抵不住她耳邊那個瘋狂的喊聲。混亂間有人勒住她的脖子,她機敏的轉身,那人反應也快,來抓她的手臂,她頭一低便毫不猶豫的對準了那手狠狠的咬了下去……那人痛苦的叫聲比警哨聲還要尖利……“住手!住口!”那人對着她喊。憑什麼是她先住口,又憑什麼是她先住手?停不了,就是停不了。恨不得把嘴巴裡這塊皮肉給咬下來。她的手臂終于被人大力的抓住。屹湘仍想要掙開,腳下也在不停的踢蹬——沒完呢,她還沒把那些人都給打退呢!身體被兩個身強力壯的警察制住,動彈不得,手腕上一陣冰涼。她張着嘴,模模糊糊的粉紅色視野中,看清手腕上多出來的那隻亮晶晶的東西——手铐。雨水帶着血污迸進嘴裡。她喘着粗氣,猛烈的咳嗽起來。咳的心肝脾肺都在胡亂的顫動、發疼……沒有月亮的夜晚(一)葉崇碧接了事務所的電話就準備準備出門。葉崇磬剛跑步回來,問:“不是說中午才去工作?”他把報紙丢在桌上。崇碧解釋說有急事要趕到警察局。葉崇磬就打趣道:“這種日子是多麼的緊張刺激啊,怎麼舍得就回家洗手作羹湯啊!”崇碧聞言作勢要掐他,說:“自己弄飯吃。别忘了晚上米爾森府上的舞會——你上回來就答應去,人家巴巴的給你留了帖子。你真是,好意思的。”一回身便開門走了。葉崇磬在廚房裡走來走去。自己弄飯吃。好像能難得到他似的。崇碧的廚房極大處處都是典型的美國式樣的“極大”,物質儲備也“極大”,可就是除了牛奶,全都是生的。葉崇磬卡着腰看着打開的櫥櫃裡那些琳琅滿目的精美盒子,琢磨着他要怎麼湊合出一些吃的來……偶爾他在這兒留宿,崇碧這丫頭也從不動手做飯,别說是煮頓像樣的菜,就是拌一個蔬菜沙拉她都嫌占用時間,就會說可以等鐘點工上門來的時候,請她給做。他不是沒嘗過崇碧這位鐘點女傭的手藝,實在是……難以下咽。他這個味蕾不算靈敏的人都覺得偶爾為之已經算是遭罪,何況客房裡還有一個嘴刁的一塌糊塗的混蛋呢?葉崇磬想到這裡,轉身往客房走,“乒乒乓乓”的一頓敲打,室内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董亞甯!”他叫道。半晌,他也隻是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皺了皺眉,擰了下門柄,推門一看,床上空空如也。床鋪整整齊齊的,枕頭上都沒有皺褶,像沒有人睡過似的。床頭的煙灰缸裡有一點煙灰存着,幾根煙蒂都隻燒到半截。橫七豎八的,跟整潔的床鋪對比鮮明。落地窗開了半扇,風夾着濕氣,吹拂着白紗,翩然起舞,地闆上一點水汽。葉崇磬從平台上往下看了一看:街邊的槭樹下,董亞甯的車子已經不見了。他回身關了窗。在屋子裡站了一會兒,漸漸的這才聞到一點點殘存的酒味。昨晚他們都喝了不少酒。他是在公司加班開會到很晚。會議結束之後phie才跟他說,董先生在公司對面的皇家飯店等他。認識這麼多姓董的先生,随時會給他意外狀況的也就這一個。他從公司出來,過了馬路就去皇家飯店——名為皇家飯店,其實就是個規模不大、檔次不低、東西死貴且味道一般的意大利餐館,若不是靠近公司、比較方便,他才不肯常來。進門,一眼便看到了董亞甯。安靜的坐着喝酒。餐館裡放的是披頭士的一首老歌。低沉回轉。他過去坐下來。董亞甯眯着眼睛,轉過頭來,對着他噴了口煙。沒有月亮的夜晚(二)葉崇磬就料到他會來這麼一下子,早早的拿起台子上的一個小杯墊來,撲了一下。不想董亞甯嘴巴一張,青色的煙霧一絲不亂的被他又吞了回去。葉崇磬笑了,問:“什麼時候到的?”“早上。”董亞甯回答。葉崇磬對着熟識的酒保打了個榧子,指指董亞甯面前的酒——看看這都什麼酒,好好兒的竟然在這兒喝茅台——見他瞪眼,董亞甯笑,“哈,别瞪眼了。我剛一提你名字,人家很痛快的讓我在這兒喝,還偏了我兩杯去,說不錯呢……這兒買茅台可是比國内還便宜,我恨不得囤貨呢。”“你行。”葉崇磬懶得說他。茅台配這起司條、酸黃瓜,虧他想的出來。酒保拿了一隻酒杯給他,他拿起酒瓶來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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