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她完全可以讓那些每年到烏魯克來參觀“聖婚”典禮的年輕人,先進入神廟這座“學院”,交上“祭品”作為學費,然後跟着見習祭司們學習兩個月,之後的新年歡慶就相當于一個簡單的“結業典禮”。
之後這些年輕人各自回鄉,自然能将曆法、算術、技術、工藝傳播回去。
見習祭司們,也能在這個過程中,放下手中的活計,輕松一點,指導他人——也許見習祭司們會成為非常好的老師,也許神廟也會逐步演化成為一座師範學院……
當然,來到烏魯克的年輕人裡,那些最有創造力,又樂意留在烏魯克的,可以長期留在烏魯克,繼續鑽研各種新技術,擁抱即将出現的新生事物。
這就相當于,烏魯克出現了一個完整的教育機構——承擔了科學與技術的探索、研發,也承擔了教書育人,知識的分享與傳播等等一系列重要職能。
——這對于文明而言,是無比重要的。
杜木茲頭回見伊南這麼高興,這個牧羊人天性謹慎,小心翼翼地提醒:“南,别忘了,這是在烏魯克,大部分事還是巫說了算。”
确實如此,如今烏魯克的權力還掌握在巫和祭司們的手中,如果伊南想要這樣大刀闊斧的改革,必須要從巫手中奪回權力。
伊南笑着搖頭:“不着急,巫那頭我們慢慢對付——”
“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是一件關于你的私事……”
伊南的話還未說完,忽聽門上輕輕地畢啄一兩聲。
“聖女,聖女……沒打擾到您吧?”是旅店老闆的聲音。
這聲音很明顯帶着驚惶,驚惶到令伊南不得不放棄了與杜木茲的交談,轉而向門外說:“您進來吧。”
旅店老闆進來,抽了抽鼻翼,顯然是對屋子裡的氣味不大滿意。
可是他一見到伊南,就根本顧不上什麼氣味了。旅店老闆緊張地對伊南說:“聖女,您聽說了嗎?埃利都要跟咱們烏魯克過不去,祭司們說,埃利都的商人給的那些貝币……那些貝币埃利都人現在都不承認了。”
旅店老闆手一伸,露出手心裡小巧而完整的數枚貝殼。
當初他可是說過,區區這幾枚貝殼,就能換整整一隻羊。
伊南頓時皺起眉頭:貝币……不被承認?為什麼?
“您知道是為什麼嗎?”
旅店老闆“嗐”了一聲,說:“還不是因為他們信的主神不是您……這個,他們信的主神和咱們不一樣。”
——竟然有這樣的事?
因為大家信的不是一個神,就不肯承認彼此之間原本就互認的貨币?
伊南抱着腦袋,對旅店老闆說:“等等,您讓我想一下——”
說白了,貨币這個東西,是一種互信的契約——你信它值這麼多,我也信,咱倆的認知是一樣的,貨币才能作為商品的中間媒介輔助交易。
信神這回事,主要在于自己信;而貨币,主要在于“别人相信”①。
旅店老闆手裡的這一小把貝币,固然輕便美觀,但它在烏魯克并沒有實際的價值。貝币能夠建立起如今的币值信任,一定經過了相當漫長的時間,雙方才形成了共同互信。如今埃利都竟然說不承認,就不承認了——這是何其荒謬的行為?
但不得不說,如果埃利都真到了想要與烏魯克開戰的地步,那麼直接毀約的行為的确最為有效——這讓烏魯克的普通人,例如眼前這位旅店老闆,蒙受相當嚴重的損失,并可能嚴重影響烏魯克的民心與士氣。
所以,兩個城邦之間的局勢已經到這麼危急的境地了嗎?
為什麼之前烏魯克還在歌舞升平地舉辦“聖婚典禮”,為什麼與埃利都交惡的風聲她一丁點兒都沒聽到……
伊南一骨碌爬起來:“我這就去見巫!”
她知道巫為什麼這麼消停了。
知道巫為什麼任由她攪亂了聖婚典禮了。
知道巫為什麼這幾天坐視她約見各路嘉賓,卻始終不聲不響了。
敢情是早就想好了,一旦與埃利都出現紛争,就讓她這個“聖女”來頂缸。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人在屋中坐,缸從天上來”。
但這時候她根本顧不上去責怪巫,去追究巫和祭司們究竟在整件事裡扮演了什麼角色。她現在要做的,是趕緊搞清楚烏魯克與埃利都之間,矛盾究竟在哪裡,雙方沖突已經到哪個階段了。
伊南起身出門,杜木茲馬上說:“南,我跟你一起!”
可憐的旅店老闆被甩在房間裡,捧着一小把貝币,欲哭無淚:“明明這些曾經能值一頭羊,現在,現在……”
他一揚手,就想把這些美麗而脆弱的貝殼扔在地上,踩上兩腳。可手都揚起來了也還是舍不得,最終還是把東西都收回來,小心翼翼地揣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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