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裡再不見大順,沈越别過臉,暮色四合,映出他犟得有些扭曲的面容。
這種人不過一介倡優,稍作彌補已是仁至義盡,怎值得自己低頭。
持節雲中遣馮唐1
大齊金虜,交戰已十日。這次由于狐和、乾丹部落的參戰,金虜這次分兵三路,夾擊齊兵。沈越抵達前陣後,調度孫辟疆舊部人馬應戰狐和乾丹,他則親自迎戰胥烈王。
交鋒第八日,突地雪霰緊起,一夜就堆出個冰雪世界。
此刻兩軍對峙,馬毛縮如蝟,旌甲被胡霜。
金虜陣中,人馬紛紛向兩側讓開,從中步出兩匹高頭寶馬,一前一後。前一人獸皮披身,軀幹偉岸,脖頸上挂一串嬰孩頭骨,此刻軍馬肅靜,唯聞骷髅頭骨碰撞之聲。待行至軍前,這彪悍将領問道:“魏新,這雪下了幾天啦?”
“回王爺,呼兒嶺那一役開始下的,已經三天了。”正是方才緊随其後的軍士,他雖一身虜人打扮,也說一口胡語,卻沒有按虜人習俗将頭發盤結成辮。
“呵呵,這可是天助我金虜。”
“忽韓王爺,關鍵一戰,還是謹慎為上……”王爺一個眼風,魏新吓得噤聲。
“若此刻齊兵領軍還是孫辟疆,别說謹慎,提心吊膽都不為過。可眼下……呵呵,對戰的是沈越,他争功心切,把孫将軍手下人馬都撥去應付狐和乾丹。就他?大齊新皇帝的位子都是靠人施舍的,他沈越不過跟着人屁股後沾光罷了。”
“王爺,恕小人多嘴,沈越他曾是孫大人部下,耳濡目染總有受教。此外,這人工于詭計,我的恩師就是為他設計擒拿,如此奸人,不可不防。”
“我淩晨差人查探,甕山各處不見人迹。他若臨時設伏,馬踏冰面總有動靜,這點逃不過我耳朵。”說着看向百丈外的軍陣,長鞭直指陣首的金甲将領,“那就是‘北鬥金麟’了吧?”
魏新抱拳:“是。”
“成帝登基,封賞将領無數,可得到‘北鬥金麟’的統共二位,一個已經被我拿下,而這一個……”忽韓王爺突地淩空摔鞭,掉轉馬頭對身後戰士呵道,“弟兄們,金銀寶石、佳人美妾、封官進爵,哪位勇士拿下了沈越,這些,就都是他的!”
話畢,獸骨制成的号角奏響,嗚咽似猛獸裂地而出,金虜戰士聞聲,策馬飙竄,勢如破竹。
對方陣營出兵應戰。疾風沖塞起,呼聲喊聲、刀戈劍戟交撞之聲,一時間沸反盈天。
甕山,山形平緩,特别處在于此地峰巒連綿,形成圓環狀,故而稱其為甕山。金虜戰前列陣處是為西口。
人馬厮殺不過一刻鐘,環形山中央平地已是翻馬嘶鳴,遍地橫屍,血流漂橹。以地為爐,端的是烈火烹油的一鍋肉糜。
漢家将士終究不及常年在冱寒之地過活的虜人,倒下的人馬越來越多,剩餘的苦戰者也不過勉力抵抗。
金虜以骁勇著稱,忽汗王在此關鍵一役中,自然當仁不讓,沖鋒在前,專挑漢卒紮堆處斬殺。
此刻,他馬下圍了半圈士兵,忽韓王手持長矛,勾劃挑撥,渾似與孩童兒戲。突地,忽韓王發力,長槍驟出,撲哧一聲就盡數沒入腳邊一将士胸腔,槍尖自他脊骨穿出。那将士擡手,似要抓住仍不斷深入的槍杆,指尖隻離長杆一寸了,卻最終無力垂下。對于眼前突變,周遭漢卒無不目瞪口呆。
忽韓王不留喘息餘地,勾腳将那将士手上的長刀踢起,一手接住,俯身一揮,馬下将士面面相觑。
突然,血水爆射,馬下士卒眼睜睜看着上身斷離下軀,轟然倒下。
隻消一刀,忽韓王竟将一排軍士攔腰砍斷。
方才熱血噴濺,此刻,血水自忽韓王髭須低落,卻見他放眼遠處戰場,神情清淡,随手抹去這礙眼玩意,待眼神定睛這隻血手時,才露出嗜血的獰笑。
突地,忽韓王握長刀往後一刺,這次是刺啦一聲,伴随着男人的痛呼,忽韓王将這貫穿人心的兇器提至跟前,語帶笑意,問道:
“知道我是怎麼發現你的麼。”竟是一口标準漢語。
可那将士如何能回答,隻嗚嗚哇哇含混不清。
“呵呵,”忽韓王亮出自己那隻血手,輕描淡寫道,“你兄弟的血倒映出了你在我後面。”
這一次,連嗚嗚哇哇也聽不見了——那将士往後一仰,已然咽氣。
突地,忽韓王長嘯一聲,混戰中人俱是朝他看齊,卻見他高舉長刀,連同那被貫穿的漢卒一同提起,高聲道:“弟兄們,看到沒有,這就是齊人和我們作對的下場。昨天,西邊的狐和大敗齊人,捷報正快馬加鞭往大王那送去,東邊乾丹也是屢戰屢勝,我們再不抓緊,戰功就隻能記最低等的了!兄弟們,不願意做奴隸的,都給我沖!!”
一番話,挫了齊人士氣,漲了虜人戰心,霎時間,金虜戰士山呼萬歲,幾令天地動搖。
喊聲漸次落下,可卻無人沖鋒——
環形山四周山腰,肉眼可見其上人馬霧列,明明滅滅,似星光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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