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人說鳴雪是回了魔域繼續做他的魔尊去了,但魔修們對此嗤之以鼻,誰都知道鳴雪根本沒有回過魔域,連魔宮裡頭的魔尊都換了一個,說不準這個暴君是死在哪個犄角旮旯裡了。
仿佛是一個什麼奇怪的巧合般,新魔尊與太素劍宗的新宗主又是雙生兄弟,比上一代好一些的是,仙魔不再開戰,魔尊常常偷摸着跑到昆侖山探親,但有時候也不僅僅是探親——
昆侖山最高的那一處斷崖下,埋葬着太素劍宗曆代宗主的遺骸,斷崖下是萬丈深湖,雪山特有的清澈水質令修道者可以一眼看到數千丈以下的水景,雕琢着古樸花紋的棺木被重重鎖鍊環繞牽系,沉在水中,最早的那一具棺木沉在水底已經看不見了,而最新的那一具正卡在視線所能到達的最深處,明暗交彙的一線。
宗主遺骸由下一任宗主親自收斂合棺,也由繼任者負責安置入水,鎖鍊一旦系上,就是繼任者自己也打不開,為防有膽大包天的蠢貨盜墓,鐵鎖被斬斷,棺木内的所有東西就會化為飛灰。
在水線明暗的交界處,鎖鍊捆住了一具形制普通的棺木,唯一不普通的是,牽系棺木的鎖鍊上還躺着一個人。
黑衣黑發,閉目沉沉如睡去,一手還緊緊握住棺木上的鎖鍊,好像稍有動靜就能讓他從沉眠中驚醒。
水下是極緻寂靜,連昆侖單調寂寞的風雪呼嘯都傳不到這裡,鋪天蓋地的隻有絕對的寒冷。
——這是一個絕對孤獨的守墓人。
曆代宗主埋骨的斷崖深潭是太素劍宗的禁地,在位的宗主有時會來這裡坐一坐,不來也沒什麼,荼兆就很少來這裡,比起凄冷的寒潭,他更喜歡待在師尊院子裡那棵大樹底下,倒是荼嬰經常偷偷溜過去,在山崖上一坐就是幾天,荼兆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人家師父都在底下了,還能不讓人看看嗎?
事實上,不僅是荼嬰,巫族有時也會派人過來,畢竟是差點和明霄仙尊結為道侶的天衡星君,他要來也沒人敢攔着,唯一一個敢攔着的已經把自己沉到水裡去了。
不過他也隻來了三次,間隔兩年,荼兆每次見到他,都覺得他比上一次更加虛弱消瘦,最後一次來時是由侍奉的巫女和弟子親手扶着走上去的,隻站了半刻鐘就不得不離開。
第四次來的就是已長成翩翩少年的搖光星君了,他穿着和天衡星君一模一樣的深紫色大袖深衣,長發披在肩後,銀冠絲簾遮面,寶石琉璃結成的發飾纏繞在發絲中,如璀璨銀河傾瀉。
如果不是披在肩頭的素白祭披,荼兆幾乎要以為見到了年少模樣的天衡星君。
他看看跟随在搖光星君身旁寸步不離的藍衣青年,心中疑惑卻沒有開口,便見銀冠紫衣的年少星君朝他微微颔首:“搖光奉先師之命,前來祭奠明霄仙尊。”
巫族排外,大祭司的交接也從來不為人所知,荼兆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乍然一聽着消息還是怔了片刻:“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去年淨土佛宗才敲鐘曉谕佛門,閉關多年的梵行佛子圓寂,肉身化舍利子,鎮在萬佛林中,新佛子不生勘破紅塵心境圓融修行閉口禅,今年巫族又新喪,短短幾年,仿佛驚才絕豔的天才們都紛紛離去了一般。
搖光沉吟片刻,坦然相告:“正月十七晚,恰逢鬼蜮鬼門大開,頭年新鬼入凡間探親,大祭司是後半夜辭世的。”
正月十七鬼門大開,頭年新死的鬼魂們會順着流到凡間的忘川河回去人間,看一看還活着的親人們,而凡間家家戶戶都會在門口點起白燈籠,為流離的魂魄們照亮回家的路。
巫族不是很相信這個習俗,畢竟是凡間才有的節日,修者死後不入鬼蜮,哪來的魂魄回家。
極東之地離危樓最近的天冠城倒是按規矩點亮了滿城燈籠,光芒閃爍間,連數千裡外的危樓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像是凡間的星圖。”搖光跪坐在大祭司床榻邊,透過窗戶看着這一幕,輕聲說。
榻上的男人也在往窗外看,昔日風華絕代的危樓天上人已經病入膏肓,曾經能彈撥星軌的手指無力地搭在錦被上,滿頭墨發退成斑駁的白,他躺在那裡不言不語的時候,搖光總惴惴不安,疑心他下一刻就要停止呼吸了。
但他到底還是努力活到了今天。
“凡間的星圖……”低弱沙啞的聲音輕輕重複了一遍少年天真的言語,“今天是什麼時候了?”
掌握命數星軌的巫主,何時需要問旁人時節歲月過?
搖光低下頭,努力讓聲音沒有異樣:“今天是正月十七,是凡間的鬼節。”
“正月十七了?”病骨支離的男人喃喃,“是鬼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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