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的靴子踩踏在被污血泥濘的地面上,精緻的花園被刀劍斫得一塌糊塗,整座宅院都是慌亂茫然的尖叫,楚章神色不變,領着數十人的小隊目标明确地沖着後院書房而去。
守在院外的護衛已經被那陣箭雨射死了不少,楚章砍瓜切菜般撂倒剩下幾個,一馬當先踏進書房,一刀割斷榻上那人的喉嚨,尚未凝固的血噴濺出來,不少濺到了他臉上,楚章恍若未覺,對着随後跟進來的幾名将領露出一個不含情緒的冷冰冰笑容:“介紹一下,這位,是大魏二皇子。”
帶血的長刀指着榻上死狀凄慘的人,刀尖還在往下滴血。
明明是領兵來抓反賊卻眼見着二皇子被割喉的衆将領連站都站不穩了,仿佛感覺到前面正有一個大坑等着自己去踩。
“想脫身麼?現在可來不及了。”
那個臉上帶着血的惡鬼笑道:“你們無诏令出兵,屠殺常州牧一家,逼死二皇子,便是被哄騙,也要落得千刀萬剮誅九族的下場,還以為能獲得陛下的寬恕嗎?”
極緻的寂靜裡,有人喃喃問:“你……你要做什麼?”
提着刀站在血泊裡的青年朝他們笑了一下:“十萬兵馬就在城外,不如與我一同上京去,改朝換代?”
第22章山鬼(二十一)
诏獄是半地下式的牢獄,裡面關押的囚犯不是罪大惡極就是身份貴重,而從大魏開國以來,裡面關押過的最高等級的囚犯也就是一位親王,但這個記錄在邵天衡踏進诏獄後就被刷新到了最高,并且再也不可能被打破。
大魏太子,未來的君主,除非裡面會關押一個退位的皇帝,否則就身份來說,絕不可能有人比邵天衡更為貴重。
牢房窄小,倒也算是幹淨,高的根本夠不到的地方開着一扇小臂寬的窗戶,月光透過栅欄在地上落下一格一格的方塊。
兩名内監在獄卒的帶領下無聲無息地穿過長長的走廊,越到裡面關押的人越少,等他們越過空無一人的十數個牢房,走到最裡面,獄卒才停下腳步,解下褲腰上的鑰匙去開鎖。
粗重的鎖鍊撞擊出一連串噪音,聽見動靜,盤腿坐在床上的人微微側過了臉,将視線移了過來。
大魏的太子依舊穿着進诏獄時穿的那身杏色常服,肩頭披着绉紗裡的鬥篷,腿上蓋着牢房裡僅有的一張薄被,大概是因為沒有宮女幫他束發的緣故,一頭烏黑長發隻是簡單地束在了腦後,月色下一張臉蒼白的如同素雪,仿佛輕輕一口氣吹出去,就能讓他無聲無息地融化在天地間。
“殿下。”
獄卒開了門就識趣地退下了,兩名内監進來,不大的牢房立刻顯得逼仄起來,他們并沒有露出一點嘲諷的意思,反而十分恭敬地向着邵天衡行禮。
被诏獄内寒涼的濕氣凍得全身發麻的邵天衡看着他們,視線落在後面那個内監手上蓋着紅布的托盤上,很輕微地笑了一下:“到時候了?”
兩名内監臉上閃過一絲悲戚之色。
他們是閹人,卻也有基本的向善之心,崇敬賢良仁義的美德,也敬仰清白高貴的靈魂。
而現在,他們的目的卻是送這樣一個人去死。
他可是大魏的太子啊,那個被天下百姓敬愛的好太子、未來的好君主啊。
兩人低下了頭,避開邵天衡坦蕩的視線,掀開那隻托盤上的紅布。
一卷長長的白绫,一隻素色細長頸的大肚藥瓶,一把寒光凜冽的匕首。
“殿下……請吧。”
二人彎下腰将托盤舉向邵天衡的方向。
身形單薄如紙的太子身體前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托盤上的東西,好像沒有見過一樣,末了收回視線,有些無奈似的搖了搖頭:“敢做不敢當麼?孤還以為他下了這麼大的決心,是要拖到菜市口斬首示衆呢,結果到最後還是退縮了?”
他雙手放松地搭在膝蓋上,坦然地問:“他打算怎麼解釋?重病不治?”
他的姿态坦蕩,兩名内監卻不敢這麼聽對陛下的質問,兩腿一軟跪了下來:“殿下慎言!”
“都要死了,還怕什麼呢?起來吧。”邵天衡沒有再說别的,兩人哆裡哆嗦站起來,再次将托盤遞向邵天衡。
這回他沒有再多遲疑,将手伸向了那隻匕首,快要觸碰到的時候,端着托盤的内監忽然将手略微移動了一下,将那隻藥瓶朝着邵天衡,輕聲說:“殿下,這是太醫院用了很多年的藥,宮裡……選這個的多。”
他又輕輕補充了一句:“像是睡着了一樣,不疼。”
邵天衡微微擡起眉睫,有些驚訝似的掃了他一眼,而後笑了起來:“多謝。”
骨節分明肌膚蒼白的手從善如流地放棄了那隻匕首,将藥瓶拿到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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