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商店街,人流擁擠,都是出來購物和逛街的年輕人,吉綱身着簡陋衣衫的身影在人群裡顯得那麼格格不入,他一間又一間的尋找着洋裝店鋪,想要找一條适合姐姐穿的漂亮裙子。
終于,他站在一間服裝店鋪前,看着裡面的淺綠色連衣裙,那是姐姐最喜歡的顔色,雖然,吉綱并不懂得女生所謂的服裝的款式,但他直覺的認定這條是他姐姐喜歡的款式,于是大膽的走進了店内。
這是吉綱第一次走進女士的服裝店,他不自然的舉止和邋遢的穿着,即刻就引起了店員的注意,不過吉綱也一早就發現了這一點,免去了四處打量的時間,直接來到了櫃台,直奔主題,買下了那件連衣裙。
“我姐姐今天生日,包的好看一點!”吉綱流露出了憨厚笑容,他一般不會對陌生人擺出這種表情,因為,那會被人當作笨蛋,在這個城市裡,笨蛋隻有一條出路,就是被人欺負。
然而,今天他完全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悅,他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讓姐姐收到自己的這份禮物。
“客人,請拿好!”店員露出了專業服務的笑容,但她在遞包裹給吉綱的那一刻,還是本能的發出了輕聲的恥笑。
眼前的這個窮孩子,居然豪爽的摸出了大面額的紙鈔,無論是誰都會懷疑錢的來路,但不會有任何人會去深究,隻不過内心深處的歧視和恐懼,根本不可能輕易掩飾。
吉綱當作沒有聽到,他知道自己一輩子恐怕都會被城裡人看不起,因為,他的血統,他的出生,這些從出生就注定的東西,好似一堵巨大的高牆,将自己和這個世界完全隔絕。
想要跨過這個障礙,就要付出比常人更努力的付出,不想被困死在狹小的世界裡,就要不停的向上爬,否則永遠都會聽到那樣的恥笑。
吉綱将自己精心準備好的禮物,塞進了自己破爛的書包裡,随後,一路小跑,來到了姐姐工作的服裝廠。
即便在周末,姐姐也為了自己的學費努力加班,想到這裡,吉綱就發自内心的感激。
“有人嗎?”吉綱用力拍打着鎖死的工廠鐵門,希望可以驚動保安室的門衛,可是敲打了許久,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這些門衛早就翹班,偷偷地出去鬼混了。
“真是的,居然鎖着門,就這麼偷溜出去了嗎?”吉綱看了看高聳鐵門,一個縱身,毫不費力的就攀爬了過去。
來到工廠内的車間,裡面的數十台縫紉機都在告訴運轉着,看來周末加班的人并不在少數,但奇怪的人,裡面竟然沒有姐姐的身影。
“人不在?奇怪?姐姐跑哪裡去了?”吉綱轉頭走向了其他房間,但都沒找人姐姐的蹤影,于是,他開始一層一層的尋找,直到最後,他來到了頂層的廠長辦公室。
原本絕不可能會來加班的廠長,辦公室裡居然傳出了奇怪的人聲,這個聲音摻雜着令人作嘔的喘息聲。
吉綱不明所以的偷偷跑到門後,偷聽裡面的聲音,那是一對男女的喘息聲,夾雜着興奮與疼痛膠着在一起。
“啊!”女人突然放肆的大叫一聲,并非是單純的痛苦,而是充滿了奇怪的情感,吉綱有些按鬧不住思緒,慢慢靠近過去。
吉綱偷偷推開了沒有關嚴實的房門,隻見沙發上一個裸着上身的男人,而且,在看不見的地方,還不時傳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男人留着痞子一樣的長發,還染着奇怪的顔色,背後紋着彩色的紋身,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是這家服裝廠的少爺嗎?”吉綱回憶起來,聽不少人談論起過,這裡的廠長有個不成氣的兒子,挂着什麼主任的職位,成天無所事事,和流氓地痞厮混在一起。
吉綱眯起眼,心想應該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女人的模樣一直沒有出現,但卻時不時的會發出奇怪的喊聲,男人的身體也在不停的晃動,這幅光景讓吉綱覺得一整惡心。
頭頂鬧熱,猶如一場噩夢的開端,吉綱漸漸陷入了回憶。
記憶中,是自己的媽媽和她的情人在家裡的客廳幽會的畫面,令人作嘔的歡笑聲萦繞在吉綱的耳邊,喘息與嘶喊、混淆在一起,令人厭惡的兩人如膠似漆,彼此不能分開……
“真是惡心……”吉綱的胃裡猶如翻江倒海一般惡心難受,他慢慢閉上眼睛,退出了觀衆席,并且悄悄把門給關上了。
退回走道的中間,吉綱吐出了已經苦的發澀的舌頭,在嘴裡晃蕩,如果,他出門前有吃過東西,現在一定早就吐了一地。
“耽誤事情,還是繼續去找姐姐吧……”吉綱轉臉準備離開此地,可内心中突然萌生了一種極為惡劣的預感,充斥着他的全身,他不知自己為什麼會有着一種想法,随後,雙腿發軟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工廠的每個角落裡都找不到的姐姐,難不成就是在房間裡發出奇怪聲音的人嗎?
“裡面的女人,難道是……”沉默,愕然,甚至充滿了恐懼。
吉綱就這樣呆若木雞似的躲在了門外,為了尋求自己不想要的答案,他一直等待着房間内的一切結束。
時間宛如緩慢的細沙流過沙漏一樣緩慢,即便隻等了十幾分鐘,可對吉綱來說宛如幾個小時一樣的漫長,他不停的否定自己的假想,或許姐姐隻是去了洗手間,也或許被安排出場去送東西,更或許工廠知道姐姐今天生日,給了她假期,反正無論哪一種,都是在否定自己最初也是最可怕的推斷。
終于,房間内的聲音停止了……
男人率先推門而出,此時,他已經穿上了白襯衫,邊走邊整理褲子。
緊随男人的腳步,女人同樣衣衫不整的奔跑而出,馬上就挽住了男人的肩膀。
“那個,我弟弟來這裡幫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恩,我和我爸說一聲就好,小事一樁!”
偷偷探出腦袋的吉綱,定睛一看,眼前這個對着身邊男子一臉谄媚笑容的女人,居然真的是自己的姐姐,吉玲。
吉綱驚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手裡緊緊握住書包,用力絞揉着,此時的他,恐怕已經全然忘記,裡面裝着的是,包裹精美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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