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疼痛與情緒還沒平息,很快又是一股略微有些詫異的疼痛與負面情緒,王塵察覺到了不對勁,卻來不及思考,第三股、第四股…數不清有多少死于這次墜落中的人的疼痛與臨死前的情緒全都傳達給了他。
比洗滌元素時還要強烈無數倍的疼痛讓他忍不住蜷縮在了地上,猩紅着眼睛,止不住的流淚,疼痛的慘叫被無邊的憤怒轉化成了嘶吼。
…
“喂!你沒事吧?”
“……”
“我看不清楚,你哪裡受傷了?還有力氣說話嗎?”
“我…?”
“你不會磕到腦子了吧…那就糟了呀……”
“我…”
從沉淪中蘇醒,王塵手掌撐着廢墟堆成的地面站了起來,先是掌心被硌到,腳下的瓦礫也因為他的動作而有所松動。
眼前仍然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可他好像能夠接觸到這個世界了?
“喂兄弟,你好像沒事了?”
“……”
王塵不答,後退一步,在腳下摸到了之前無法打開的匣子,然後試探着将其緊密扣合的蓋子扳動,咔嚓一聲,匣子裡有東西飛了出去,越飛越高,而後化作一輪赤色的太陽,将整個墜入地下的王國給照亮了。
不遠處一位騎士打扮的人驚呼道:“那是赤月?!”
“月…”
“是赤月!雖然不知道天上的神明發生了什麼事,但祂沒有抛棄我們,祂竟然将赤月遣來了這裡,這是祂繼續給予我們賜福的象征!”
雖然沒有得到離開幻境的方法,但王塵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這個國家就是最初的坎瑞亞,這段遭遇是坎瑞亞的曆史。
赤月王朝正是坎瑞亞的一個曆史稱呼,坎瑞亞并非從一開始就沒有神明,他們至少曾經信仰過赤月,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
“有了光就好辦多了!”騎士的話打斷了王塵的思路,“沒受傷的話就來幫我們一起拯救幸存人員吧,兄弟!我們先在這裡立足,然後再想辦法回到地上,畢竟有赤月在,沒有什麼好怕的對吧!”
不待王塵回答,頭上的赤月散發出一股引力,整個世界再次颠倒,在騎士匪夷所思的目光中,王塵被吸進了赤月之中。
在王塵的視角中,他穿過了赤月,又在颠倒回天上的赤月中墜落,下方那個剛剛還是廢墟的王國已經變得無比宏偉,可是在血色的月光之下,無數用來向赤月祈求的高塔正冒起狼煙,連王宮也被蔓延,到處都是喊殺聲與對赤月信徒們的咒罵聲。
剛一墜落到地面,周邊臨死之人最後的疼痛、冰冷與情緒全都像是找到發洩口一樣湧了過來,刀劈斧砍火燒,每一種疼痛都深入靈魂,讓王塵動彈不得。
赤月王朝正是坎瑞亞的一個曆史稱呼,坎瑞亞并非從一開始就沒有神明,他們至少曾經信仰過赤月,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
赤月王朝的祭司與君王堅信高天之上的赤月之骸是萬物主宰,被斥為異端的星象學者們卻從虛假之天的倒影中窺見了世間一切命運的本源,将坎瑞亞棄置于此的正是天上的神,赤月的降臨隻是對坎瑞亞最後的憐憫。
對神尚存的一絲期望,對回歸地上尚存的一絲期望,以千萬倍膨脹,變成怒火,以人之力制造的機械太陽取代了赤月,黑日王朝取代了赤月王朝,無神的坎瑞亞由此成立。
看,赤月正在沉沒,黑日已然升起,這幻境中的一幕幕,正是坎瑞亞的曆史。
隻是這滅國之痛如此真實,而且每次都要自己一個人來背負,是否有點太不講道理了?
王塵在迷迷糊糊中想到。
等能夠站起身時,整個幻境已經回歸了坎瑞亞的落幕時刻,回歸了那尊伊爾明雕像附近,那頂漆黑的荊棘王冠還在雕像頭上,他手中卻多了一個之前放出赤月的匣子。
“這是佩戴此冠者應當承擔的重量。”
像是讀到了王塵剛才的想法,那尊雕像開口了。
很快周圍的場景再次變化,除了坎瑞亞黑日王朝覆滅的景象,還多了一些雕像自我反思的畫面。
‘深秘院’召喚來了被視作深淵代表的空,與空同行、接觸過深淵之後,身為坎瑞亞宮廷法師的‘皮耶羅’勸谏坎瑞亞的君王‘伊爾明’不要使用深淵的力量,卻敵不過『賢者』‘海洛塔帝’的意見,坎瑞亞的大量機械全部被替換為深淵能源驅動。
之後深淵爆發,整片大地升騰起紫黑色霧氣,諸多使用深淵能源的機械全部報廢,連黑日也落下了,天理與七神、漆黑魔獸、失控機械、或許還有沒出現在畫面中的黑王,種種災厄在坎瑞亞橫行,僥幸存活下來的人,也在離開坎瑞亞的國界之後逐漸變成了丘丘人。
而所有人的痛苦都被附加到了王塵身上。
如此,經曆了三次覆滅之後,他手中的匣子自動打開,露出了裡面一頂純白的荊棘王冠,漆黑雕像将自己頭上的漆黑荊棘王冠遞了過來,兩者一相接觸,化作了一頂完整的、由黑白兩根荊棘編織成的王冠。
再一轉眼,連整座坎瑞亞舊都都變成了過眼雲煙,王塵發覺自己還站在坎瑞亞的邊界大門之外,隻是手上真的多了一頂王冠,其名為『逐夢者的荊棘華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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