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何必笑相處了一段時間,撒撒水總覺得何必笑有些奇怪,明明白天的時候還是個積極樂觀、有說有笑的人,可一到晚上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變得無精打采、毫無生氣。
直到有一天半夜,撒撒水去洗手間的時候,無意間撞見何必笑歪倒在衛生間裡。撒撒水趕忙把何必笑扶起來,卻看見他身前和地上沾了一大灘血,再仔細看才發現血是從手臂上的刀口處流出來的。何必笑手臂的内側有許多深深淺淺、新舊不一的傷口,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隻是位置隐蔽,平時又都穿着長袖衣服,所以一直沒有被别人發現。
撒撒水連拖帶拽地把何必笑從狹小的衛生間裡弄出來,放到沙發上,又着急忙慌地找東西替何必笑止血。
“對不起……我,我忘記這個房間裡還有别人在,我應該記得鎖門的。”何必笑喃喃說道。
“瞎說啥呢!啥叫忘記鎖門了,這得虧是沒鎖門,要不你非失血過多死在洗手間裡不行!”撒撒水很激動,說話聲音就更大聲了。
何必笑整個人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像個破布娃娃一樣,就那樣任由撒撒水擺弄。
“你說說,到底發生啥了?這生活多美好,幹啥這麼想不開呀?”撒撒水手上忙活,嘴上也沒閑着。
何必笑就那樣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闆,一句話也不說。
“我說哥們兒啊,你倒是說句話啊,你這個樣子可太吓人了。”何必笑不說話,撒撒水就一直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
“你有沒有等過一個人?從滿心歡喜等到滿目瘡痍。你有過這種感覺嗎?從滿懷希望到徹底絕望。”何必笑終于開口。
“這是失戀了?不是,到底發生啥了?能不能講具體一點,你說的這太文藝了我聽不懂啊。”這沒頭沒尾的兩句話把撒撒水聽得是滿頭霧水。
“今天早上快遞公司給我打電話,說我的快遞今天會到。我從早上就開始等,可是一直等到晚上都沒有到,晚上才給我打電話說來小鎮的路封了,快遞今天送不到了。”
“就這事兒?沒了?”撒撒水有些不敢相信,有人會為了一個快遞延遲配送而自殘。
“還有,今天店裡來了一家三口,他們真的好幸福。”何必笑說着,眼淚又情不自禁地噙滿了眼眶,聲音也有些哽咽。
“然後呢?”撒撒水追問。
何必笑搖了搖頭。
“沒有然後了?”撒撒水問道。
“嗯。”何必笑點了點頭。
“那還有别的事嗎?”撒撒水接着問道。
何必笑又搖了搖頭。
看來何必笑真的是病得不輕啊,就這麼兩件小事竟然能讓他的情緒起伏這麼大。
“快遞明天肯定就會到了。你要是也想有人陪你,就找我就好了。這有啥可想不開的!”撒撒水因為激動,聲音又大了一點。
“對不起,我真的……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何必笑說着,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沒事沒事,不怕的。”撒撒水一把抱住何必笑,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從今以後,我罩你。有啥不開心的就随時跟我說,想說啥都行。”
何必笑一直哭,撒撒水就一直抱着他不撒手,還輕輕拍着何必笑的後背。過了好一會兒,何必笑的情緒才漸漸平複下來。
撒撒水見何必笑情緒穩定了一點,拿起何必笑自殘的小刀說道:“我跟你說,你這小刀我沒收了。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又沒吃飯,我去給你整點吃的。還有我跟你說,我就在這屋裡,我回來之前你老老實實在這沙發上待着,哪兒也不許去,可别再整這些想不開的事兒了。”
撒撒水安頓好何必笑,就準備去廚房,半路上腳步又拐了個急彎,“不行,我得先去上個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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